第一百二十五章: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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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对不起……”   安夏低着头,   任由银白色的头发散落,   将一张俏脸遮住:   “我不想杀你,   “但我身负血海深仇,   “日日夜夜都在思虑着复仇,   “而你,   “却站在我的仇人那一边,   “这是我不得不杀你的理由,   “以你的资质,   “我究其一生也未必能超过,   “为了复仇,   “我只好杀你……   “你恨我也好,   “骂我也好,   “我……不得不做。”   “血、血海深仇?”   云凡意识有些迷糊,   眼神满是茫然:   “什么血海深仇?”   “我失去了一个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安夏偏开头去,   望着旁边:   “在我看来,   “那人的天赋不下于你,   “他的才情还要比你更胜一筹,   “他行事乖张,   “心中却藏着一条底线   “他看似没心没肺,   “但和他接触的时间一长,   “就能发现他缺乏同情心的外表下,   “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他好像从来不会看不起别人,   “总是和别人平等,   “他……很奇怪,   “好像什么都知道,   “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脑子里总是有奇思妙想,   “且总能付诸实施……”   顿了顿,   她又说道:   “我知道你似乎,   “对我有,   “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意思,”   她的表情始终平静,   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话题:   “若我早一些遇见你,   “或许我会对你动心,   “你是个好人,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见过那人之后,   “我总会不自觉的拿别人和那人对比,   “你……   “你不如他。”   她抿了抿唇,   眼神黯淡:   “他告诉过我,   “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   “我无心去想你对我这么好是图我什么,   “但你的感情,   “无疑是付错了人。”   “……对你有……一点点意思?”   云凡一脸平淡的吐着血,   眼中满是茫然。   (我什么时候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这一言不合就给我发好人卡,   (这样真的好吗?   (不太合适吧?)   他总感觉脑海中似乎有灵光频频闪动,   但却总是一瞬即逝,始终没能抓住。   倒是有一点他十分在意。   尽管此刻他要死了,   他还是很好奇安夏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谁,   居然能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的大齐国师云近南相提并论?   而且他对这个血海深仇也很在意。   前世好像没这回事啊?   也没听见安夏提?   是什么人物能让自己这徒弟神伤成这样?   云凡捏着铜钱,   靠铜钱中的灵力勉强维持着身体不崩塌,   一边吐着血沫,   一边问道:   “你说的,   “血海深仇,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   “又是谁?”   “他是我师傅。”   安夏叹了口气:   “他……他对我很好,   “但我却不懂得珍惜,   “常常惹他不开心,   “他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   “我修行时,   “他会为我准备亲手熬的羹汤;   “我疲倦时,   “他会为我轻哼不知名的歌谣;   “我烦恼时,   “他会费劲心思哄我开心;   “我甚至都无法和你列举所有,   “他对我的好,”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   “他为我做了太多,   “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可是他,他却被飞鹤宗的那些混蛋杀了……”   (……原来我这么好的吗?   (拜托,   (师傅对徒弟,   (那不当孩子哄,   (不对徒弟好一点,   (等徒弟养大了弑师怎么办?   (就算不弑师,养老问题怎么办?   (指着大齐给我发养老金啊?   (话说我被杀了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就被杀了?   (被哪些混蛋杀了啊?   (杀我的人是你吧?)   云凡迷茫,困惑,   感觉心好累:   “……所以,   “你想复仇,   “关我什么事啊?   “你觉得我挡了你的路,   “我让路不就好了?   “犯不着要我的命吧?”   “我不敢赌。”   安夏摇了摇头:   “我不敢赌你会不会让路,   “你和五光散人关系匪浅,   “五光散人又加入了飞鹤宗,   “光是一个五光散人,   “我都不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将他打败,   “何况还有你……”   她顿了顿,   说道:   “如今的机会正是千载难逢,   “只要我能对你产生一点点的影响,   “或许就会令你无法完全困住童姥,   “只要她能脱困,   “以她对我们的恨意,   “不论是你,   “或是五光散人,   “乃至飞鹤宗上上下下,   “必鸡犬不留,   “与之相比,”   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十分凄楚:   “只要能为那人复仇   “便是死了又如何?”   她缓缓抽出云凡胸口的长剑,   那里的鲜血早已没有了喷涌而出的势头,   仅有点点滴滴的红,   顺着云凡的衣服在地上流淌,   她缓缓举起了长剑,   对准云凡的脖颈,   低声说道:   “你也说过,   “同样是修士,   “或许蛮宗对中洲的百姓的意义,   “比中洲的修士还要好得多,   “你看那么多修士在中洲无恶不作,   “多死几个不是很好么?   “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是除我师傅外,   “唯一一个关心我、照顾我的人,   “但有些事,   “我不能不做,   “希望……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爱上我这样的人了。”   她手腕轻挥,   正要斩落云凡的头颅,   却听得一声暴喝凭空出现:   “住手!!!”   剑未落下,   视野中,   一道须发皆张的枯瘦身影已由远及近,   飞扑而来,   舌绽春雷,   一双肉掌还未至,   澎湃的气势就已朝着安夏席卷而来,   令安夏挥剑的动作不由顿住。   是法河老僧。   这老和尚虽已受伤,   但一身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绝非安夏这个普普通通的凝脉可比。   不过这老和尚终究是来晚了。   大齐国师的死已成必然。   安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放下了长剑。   她没有闭眼。   即便是死,   她也要清晰地、一点一点的,   微笑着面对死亡。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他,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这是当初师傅教给她的话,   她一直铭记于心。   她坦然望着那苍老的身影飞快的朝她扑来,   恐怖的灵压令她喘不过气,   但她却依旧高昂着头,   微笑着。   随后,   她看到了令她无比震撼的一幕。   那少年缓缓转过身,   手中的铜钱大放光芒,   似乎是因为运转灵力的刺激,   他胸口处又开始大蓬大蓬的冒出鲜血,   但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用手中的铜钱,   宛若挥舞着一柄长剑,   朝着那老僧一挥,   一道灵力匹练便于电光火石之间轰在了那老僧的双掌!   “滚!”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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