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很郁闷。 有些事情,好像在不经意间有些失控。 当然,不是关于潜入妖族查探云鸿志的状态这件事, 事实上这件事顺利得出乎意料, 他不仅和白狼一族的白开心成了朋友,还听说白狼一族和白虎一族目前还有合作。 此时北芦洲和中洲的战事吃紧, 前线物资紧张, 白狼一族便是担负给身在前线的白虎一族运送物资的势力的其中之一。 什么叫前线? 妖族齐心协力,合力御敌之处,就叫做前线。 真龙一脉不在的话,还叫什么齐心协力? 所以跳去真龙一脉的途径不就有了? 这是什么神仙跳板? 简直就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混进白狼一族运送物资的队伍里, 这种重要的任务想来一定重中之重,这种队伍不太容易混进去。 但对云凡来说,只要有个大致的目标,那完成这个目标基本就没什么难度。 更何况他现在和白开心的关系还算相处融洽,算是为这个目标打开了口子。 为了巩固这段关系, 和白开心去白狼一族的族地的路上,云凡也会不时和白开心喝酒聊天,氛围融洽。 让云凡郁闷的是,每当他去找白开心聊天时,安夏都会跟随,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自己只要和白开心表现得稍微亲密一些,比如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时的握手, 安夏的眼神就会怪怪的。 有种生闷气的感觉。 除此之外,去往白狼一族的族地的路上,安夏似乎有些格外的黏人。 这个黏人不是老是找自己说话那种黏人, 是真的黏人, 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他旁边,上个厕所都要跟在门外等着,让他很尴尬。 更让云凡郁闷的是,安夏似乎连晚上睡觉都想要和他睡一个房间。 这像话吗? 他和安夏是什么关系?师徒! 虽然这个有他没能正确领会当初师傅的嘱托以至于闹出了乌龙的缘故, 但既然木已成舟,师徒关系已然定下,那就不可改变。 什么叫师徒?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徒者,学莫便乎近其人,片言之赐,皆事师也。 要是为师者道德有失,还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资格么? 诚然,师生恋还算不上德行缺失,只是有些不妥罢了, 但二者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为师者本身就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优势地位, 双方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种管理与被管理者的关系, 在这种前提下,身为徒弟且年纪尚幼的安夏很可能分不清对权威的崇拜和真正的爱之间的区别, 她在某一瞬间产生的心动依赖,很可能是一种许许多多其他的东西,伪装成爱的形式出现的, 若自己借着身为师者的优势,在安夏对爱情尚处于懵懵懂懂地状态下和安夏建立相恋关系, 这样对安夏真的公平么? 明知对安夏不公平,还心安理得的将安夏据为己有,这是为人师者的道德么? 当然,对这种情况,还有一种相对合理的解决方式, 也就是等待, 等到安夏真的成长起来, 等到她心智成熟, 等到她真正看清了她的感情, 确认了对云凡的心意究竟是一种对长辈的依赖还是真正的爱情, 再谈发展关系也不迟。 前提是在安夏成长起来的过程中,二人拥有正常的相处模式, 明确二者之间的身份,不让安夏在虚幻的感情中迷失, 才算是真正对安夏未来的人生负责。 不然跟某位把幼童养到十四岁就迫不及待地敲骨吸髓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云凡觉得,他应该重视这个问题了。 他也重视了。 只可惜,重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应该从什么角度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几次三番试图赖在他房间过夜的安夏, 他愁白了头发。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云凡一愣,走下床去。 从敲门的声音判断,来者应该是那位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白开心。 又来找他喝酒来了。 这位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似乎有意巴结, 对此他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 尽管这是一个除了当做跳板外几乎毫无利用价值的工具人,没有什么稳固关系的必要, 说不定过几天他确认了云鸿志的状态后就拍拍屁股溜回中洲了, 就算最差最差的情况,比如云鸿志在妖族中作为“钉子”的作用失效,死了,或者跳反了, 一个三流家族的三流公子,够资格作为他的钉子么? 别说做钉子,做他的人脉资源都差点意思。 主要是,他现在对妖族的现状一无所知, 对一个深入敌后的人来说,信息是极为有用的东西,哪怕是无效信息,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他不介意榨干白开心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为他做一个专业能力不怎么样的三流向导。 “老兄,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反而来找我喝酒?” 云凡打开房门,笑眯眯地对白开心说道。 “唉,兄弟,我刚知道一个消息,有点难过。” 白开心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一脸憔悴地说道: “心情烦闷,就来找你诉苦来了,老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呃?” 云凡一愣,连忙让开身子: “什么消息? “你先进来,正好今早上吃的花生米还有剩,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这是在前往白狼一族族地的路上,由上流妖族投资下流妖族运营的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 房间里除了基本的床铺,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倒是方便了二人喝酒吃菜促膝长谈。 “唉,说来话长,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我原本以为我也看开了,但真的得知的消息,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还有些介怀……” 白开心抿了一口酒,悲从中来: “我爱的人,要嫁人了。” 妈的狗血。 云凡心里吐槽,表面却无限感慨,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白开心的肩膀: “有时候啊,爱情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即便是两情相悦的两个妖,也有可能劳燕分飞, “嗯,这样,要是你实在过不了这个坎,就去抢婚怎么样? “妖生总要有一次失去理智的疯狂,才算完整。” “可是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啊。” 白开心脸上越发苦涩: “只是我爱她,仅此而已。” “……” 云凡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这话让人怎么接? 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算了,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