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径直来到了矿山。 这时是清晨,大部分的雾海人都在矿洞里面勤勤恳恳地挖矿,不见半点偷懒的样子。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优点。 对于他人的付出,他们会回报以绝对值得上的努力。 倒还是那个雾海人老者,一个人坐在矿山的临时小屋前,手里捧着白季让剑心抄录给他的历法精要。 这其中的智慧,对于他来说,需要长久的时间去学习。 他也愿意为此付出毕生的心血。 只是…… 白季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萦绕着某种化不开的愁思。 佘红泪看到那老人的第一眼就挑了挑眉,在白季身边轻声说道。 “他有烦恼。” 每个人都需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任何感情都是双向选择的。 拒绝只需要单方面的决定,在一起却需要两个人的亲密无间。 想要和别人在一起并非是无限的付出,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其实更为重要。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白季点了点头。 走上前去,老人似乎还没发现三人的脚步。 “在想什么呢?” 白季笑着问道。 肌肉壮硕体型健壮的雾海人老者这才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身前的白季。 目光在白季身后半步的两个女孩身上一扫而过,他就把目光放在了白季的脸上。 察觉到老人询问似的目光,白季轻声说道。 “自己人。” 老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才长叹一声,轻声说道。 “要建国了。” 身后,司星辰和佘红泪神情一动,没有说话。 建国? 这个时代谁能建国? 而且这话又是由一个雾海人所说,那么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除了远离中原社会,而且还占据了广阔土地的雾海人外,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拥有建国的资格。 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雾海人一直被中原人奴役,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能够保护他们族人的强力组织。 这一点,其实在许多中原人之中的有识之士中,都是一个共识。 对于雾海人迟早要反抗的预测,也从来没有自他们的心头散去。 然而什么时候…… 这才是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却没想到,就是现在。 无疑,这是一个劲爆的消息,看起来也是白季和他之间的秘密。 更是一个可能会波及到整个世界的秘密。 其分量之重,令人难以估量。 然而在意识到这件事情严重性的同时,更为感性的女人,总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其后的那份信任。 而白季却也是皱紧了眉头。 提前了! 而且提前了太多了! 是因为自己交给他们的历法精要,才让他们的进程提前了这么多? 白季难以确认具体原因。 但是很显然,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然影响了这个世界的进程。 改变? 白季并不害怕改变。 世界的未来从来都是未知且混沌的。 更何况自己对于原本游戏里的《武侠》世界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历史进程上的了解,不算特别熟悉。 他所熟悉的,是《武侠》中那无数种和人勾心斗角、拼死相博的经验…… 如今…… 面对既定发生的事实,白季发现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波动。 意料之中,只是时间稍微提前,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白季还是坐在了老人的身边。 “你和他们联系过了?” 天下间有好人、坏人和普通人。 坏人做的事情,总不能让普通人甚至是好人来买单。 白季想要知道一些他们内部的打算。 而且身边两个少女也有着各自的势力,让她们提前做点准备防止殃及池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老人点了点头。 “联系过了,我劝过他们迟一点,但是他们似乎不想等了。” “这也不一定是一个坏事。” 白季宽慰道。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更多元的文化,说不定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选择与希望。 老人摇了摇头。 “我知道,但是他们显然并不会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般去做,他们的建国,带有强烈的报复性。” 不等白季回道,老人叹息了一声。 “我从来不反对他们建国,但是他们建国的目的性太强了…… 这些年来,我走过三大人类帝国的许多地方。 我知道中原人的想法,也知道我们族人的想法。 事实上,我们距离平等最近的时刻,就是最初我们刚刚与中原人接触的时候。 这些年来,尽管有许多中原人也在为了我们的自由与尊严而做出努力、尝试。 但是我们真正获得平等的时候,不是三大帝国通过的雾海奴保护法。 而是我们有纲领、有组织、有纪律、有规划,手里有钢刀、心中有信仰的时候。 如今,他们饱含情绪的建国,绝非是最好的选择。 极端的情绪,只会让新生的国家走向两个极端。 愤怒与自卑会让他们的行事趋于疯狂。 彻底的失败后会让他们关闭大门,从此不再与中原人有半点沟通。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应该以国家的名义来隔绝自己与其他种族的联系。 这些年我走过太多地方,见识过你们中原人在内斗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与鲜血。 我们更不该如此。 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发展各自的文化,共同进步,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我很担心……” 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不算睿智,只是愿意多想一些的雾海人老者,会有这样的觉悟。 或许是多年在中原漂泊的经历,以及中原文化与雾海祖地的双重背景,让他有了超越常人的眼界。 白季轻轻一笑。 “事实上,您不必为此担忧。文明自会寻找出路,说不定,这也是让他们最终获得地位的必要过程。” 无论那些见过的雾海人本心如何,但是他们以武力为他们找回尊严的过程说不定才是通往正确的唯一道路。 老者的想法有些理想主义,而人心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世界上没有不流血就可以获得尊重的起义。 他们想要获得中原人的尊重,就需要以鲜血来灌注这朵自由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