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沈昭慕一听还有戏,立马眼睛亮了起来,像个哈士奇似的盯着池芫。 池芫嘴角笑意加深,指了指他的胡子,“唔,我不喜欢大胡子。” “……”怎么话题一转又说不喜欢他……哦,的胡子了? 他摸了摸脸上扎人的胡子,心里却想歪了,这胡子的确扎人哈,要是亲嘴…… 她脸蛋那么嫩,被他的胡子扎疼了怎么办? 那就—— “行,我剃!” 不就是剃胡子么,又不是剃光头! 池芫看他一副忍痛下决心的样子,不禁捂住了小腹,憋笑憋疼了。 “真的舍得剃?” 她眉梢微扬,脸上似乎多了点满意的神色,这叫沈昭慕一下沉溺于美色和好脸色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忙点头。 “真的。” 有什么不舍得的,又不是以后都不长了。 再说,从前是因为没胡子显得他青涩,担心军营里的人不服他,说他是小白脸,才蓄起来的。 现在军营上下哪个不服他?根本不需要外貌震慑了。 当然了,要是剃胡子能家宅安宁和睦,那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答应得太快,池芫瞬间觉得没啥成就感了。 但这络腮胡子又实在是有碍观瞻,她便下了地,“好,现在就剃。” 说剃就剃,小半个时辰后,沈昭慕看着池芫递过来的铜镜中映出的自己此时的模样时,有些怔愣。 长年累月军旅生涯,让他的皮肤接近古铜色,但络腮胡子一刮…… 脸上骤然多了一小圈白色。 他下意识脸色黑了。 真丑。 不伦不类的。 池芫实在是没能憋住,这回直接捂嘴,一双眼笑成了新月,眼中闪着晶莹,可见是被沈昭慕这滑稽的模样逗乐了。 “……”沈昭慕很想配合她扯下嘴角笑一笑的,可看着镜子里滑稽的自己,笑不出来:) 这可能就是,为家牺牲,付出的代价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总能找回来的,重振夫纲指日可待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夫纲”这两个字,这辈子都别想了,和他无缘了。 “还好了还好,等会你拿我的香粉擦一擦,将脸都涂白点,就不别扭了。” 池芫笑够了后,抿了抿唇,抬手摸了下眼角,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吊儿郎当地说着。 “……不行!”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涂女人的香粉? 她想都不要想! 他一激动,嗓门大了些,池芫笑容一敛,“吼我?” 挑眉反问。 听出她语气里的危险,沈昭慕立马坐直了身子,摇头,“我就是嗓门大,你别多想,我怎会吼你……” 他现在这叫啥?负荆请罪?围魏救赵? 反正他水平不高,不知道这算什么,只知道,不敢惹池芫不高兴。 还没哄好呢。 “我让你剃胡子,害你可能会丢脸,你不生气?” 池芫走到沈昭慕跟前,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其实,还蛮俊的,难怪他要蓄胡子了,这张脸不蓄胡子的话,谁会将他和活阎王联系到一块? 如果没有眉尾那像蚯蚓似的旧疤,他这张脸完全可以来个男团101出道了。 哦,有疤也可以c位出道的。 “这道疤,怎么来的?” 池芫伸手,不由自主的,手抚上了那狰狞蜿蜒的疤上,眼神里没有害怕也没有心疼,只有淡淡的好奇。 纯粹的好奇。 沈昭慕有些飘飘然的,池芫的手指很软,和他粗粝的指腹不一样,她柔软的指腹贴着他眉尾的疤上,他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语气却很淡定地回着,“一次战役中,敌军偷袭,射了一箭,如果不是躲得快,这伤大概就不只是眉尾这么简单了。” 他用讲别人故事的口吻淡淡地陈述,即使如此,池芫也能想象得到,有多凶险。 眉尾这样的位置,都是躲闪及时后留下的。 可见当时,对方想要的是一箭射中他,再不济,也能射瞎一只眼睛。 她不是滋味地放下了手,刚要退开些,就被沈昭慕抱住了腰。 浑身僵了僵。 “你原谅我,接受我成不成?” 他抱着池芫柔软的腰肢,有几分心猿意马,但被他压制下去,只语调带了些忐忑的,强作淡定地开口,道。 其实,他更想问问她,柳倾歌说她心中有他,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有了勇气问下去。 池芫却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的,只有些好笑,“又要原谅又想我接受的,你这个人,怎如此贪心?” “人不都贪心?”沈昭慕却坦然,眨了下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池芫精致的眉眼,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而我,从来对自己的贪心坦诚。” 人皆有私欲,从前他为求内心的安宁,喜欢收集宝贝钱财。 现在,他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渴求。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一个温柔又娇气、体贴又有趣的妻子,一个长得像她一样好看,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孩子。 池芫却没了笑容。 “你忽然这般,是因为昨夜?” 真亏了她,面对沈昭慕这张脸还能严肃地聊下去。 不过,她只专注地看了一小会,还是有些嫌弃,没办法,移开了视线。 沈昭慕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实在的,的确是因为昨夜的事,让他这般快改变了主意。 但也不全是。 他是心甘情愿的,而非被责任压迫。 “是,也不都是。” 他诚实道。 池芫笑容淡了,手微微摩挲着沈昭慕的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别后悔。” 三个字,很轻,落在沈昭慕耳中,却掷地有声。 “后悔?不,我不会后悔!我很清醒,昨晚的事只是个导火索,事实上,和你一起短短的一月,是我……”最开心安宁的时候。 他呐呐低下头,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咳了声,这回,没有胡子遮挡,脸上的红,更明显了。 池芫无声勾唇,笑却不及眼底。 “傻子。” 但声音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柔和亲昵。 忽然这么上道,她都不好意思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