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楼道里。   池芫转过身来,身后是黑乎乎的楼道,面前是眼里仿佛都有一束光的高大少年。   她小声地对他说了句,“我……上去了,你,早点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但那双小鹿一样的眼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应该是很不敢回家的吧。   沈昭慕想着,心中便又是一疼。   他光是想想,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太需要保护了,这么柔弱的一小只。   池芫是有些怵,但主要是怕黑。   原身有些夜盲,这楼梯看着又太老旧了,她怕自己走着走着直接给摔下来。   但,面前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她居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父爱?   恩?父爱深沉,又来一个想做她爸爸的?   “沈昭慕。”   “沈昭慕?”   “沈昭慕!”   连叫了三声,池芫从柔弱到隐约有些想踢他一jio,语气也变了样。   少年才回过神来。   收敛了些过于慈爱和保护欲的眼神。   估计是池芫赶人的意思太明显,他也怕让她感到为难,便忙退出了楼道。   “行,我看着你上去,有事就喊我,这样总行了?”   他双手插口袋,一副“手插口袋,谁都不爱”的架势。   装逼遭雷劈哦少年。   池芫嘴角翘了下,“恩。”   等的就是这话。   她一个人上去对付老禽兽,还真有些怵,但听沈昭慕这话,她就有些底气了。   转身,面上柔弱乖巧不复,池芫壮士扼腕、英勇就义似的将铅笔握在手里,上了楼。   家住在三楼,池芫走到门口,看着门上方门缝里透出来的一丝丝光亮,便知道,老混蛋在家里。   有亮就还好。   要是摸黑进去,门后一个丑男人冒出来,抱住她就往屋里拖……   尼玛,她光是想想,就要做噩梦了好么。   池芫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边这么想着,下一瞬便无比厌恶自己的脑洞。   尼玛——   编剧是她亲姐妹吧!   “唔——”   “小贱人,老子等你一晚上了,你还知道回来?”   池芫钥匙都没来得及拔下,就被一只大手箍着脖子拖进了门。   “碰——”   门关上了。   而池芫一只手拍打着浑身酒气熏得她险些当场去世的男人的手臂,试图将他的手臂拍打下来,解放自己可怜的脖子。   男人红着眼,喷着酒气,手箍着池芫的脖子,粗鲁地将她拖到自己门前。   池芫挣扎得更用力了。   进了门,她还能完整出来?   这个老混蛋!禽兽王八蛋!   池芫剧烈地挣扎,右手狠狠地握着铅笔尖端上方,然后在男人踢开房门不注意之际,咬着牙,死死地朝着男人的大腿扎进去。   她画画的铅笔笔芯很粗,被她削尖了,而男人穿着大裤衩,这一下,便扎进了皮肉中。   李柱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柔弱得跟只小猫似的继女会忽然反抗动起手来,还下手这么狠。   他痛得发出一声哀嚎声,下意识松了手,低头去看自己的大腿。   而池芫便脱力地往地上一坐,她喘着气,发现这身子真的弱得可怕,这么一会,她便手脚发软,毫无力气。   但她知道,今天男人喝多了,并且已经不满足于之前那样捉弄发泄一般地打她和猥亵了,他要实施行动!   池芫脑海中飞快掠过这个念头后,便喘着气,朝着门的方向就要跑。   但刚站起来,就被拉了回去。   李柱看着大腿上血淋淋的一个洞,踩了一脚地上的铅笔,他酒醒了些,但是气血上头,咬了咬牙,长了横肉的脸上满是凶狠。   他手一伸,抓住了池芫的书包,将要跑出去的池芫给拉了回来。   心底一颤,池芫只觉得,门离自己瞬间好远。   她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处,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力量悬殊的恐惧来。   “沈昭慕——救我!”   在发现自己的挣扎是徒劳,而男人伸手又要抓她的手,打她的脸时,她拼命往前想要挣脱,紧张害怕之际,大喊了一声。   徘徊在楼道里没有立即离去的沈昭慕,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便摸索着上了二楼,他站在二楼楼梯口想,他在这等半小时,如果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他再走。   这么想着,他便停在这。   拿出有些旧的手机,刚要给家里的奶奶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晚上要晚点回去,就听见池芫的尖叫声。   他飞快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同时,快步上楼。   来到三楼,他听见里头男人的怒骂声,以及女孩弱弱的哭泣声,心揪在一块,看着紧闭的门下意识要踹开,却发现钥匙没有拔下来。   他连忙拧开门,冲了进去。   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了叫他怒火攻心的一幕。   男人压着少女,伸手拽着她的书包,一只手往她肚子上捶了一下。   池芫:我杀你!   她痛得呻吟了一声,然后脸色惨白地闭上眼。   “艹!”   沈昭慕飞起一脚,便将男人踹开,伸手扶起疼得满头冷汗,起不来的池芫。   李柱被踹了一脚,狼狈地坐在地上,嚎了一声。   爬起来,瞪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禁挑着眉骨,“哪里来的野小子!给我滚!”   他揩了下大腿上的血,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小贱人你还敢早恋?想被我打死吗!”   沈昭慕听见他一口一个“野小子”和“小贱人”,忍不了了。   拿出书包里的钢管,便朝着男人的肩膀砍下去。   他出手又狠又准,专门挑痛的地方下手。   毕竟是经常打架的校霸,一出手就将年纪不小又常年醺酒不锻炼的男人打得地上抱头求饶。   “别打了,别,别打了!痛死了,来人啊——”   男人没想到一个野小子忽然就拿出钢管就打,一下懵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池芫捂着痛得让她冒冷汗的肚子,弱弱地喊了他一声,“沈昭慕……别打了。”   她声音很虚弱,说话都很费劲,“我……我好疼……”   果然,这句话立即生效,叫沈昭慕马上停下了。   他回过头,就见少女面色惨白泛着冷汗,身子往旁边一倒,便晕倒了。   “池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