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的地点在南边的城市,繁华富庶,但孟与歌一行连轴转了几天,为保证新品平稳运行,力求高效,根本无暇闲逛。 最后一天工作才终于处理得差不多,下午两点正式结束。 孟与歌超负荷之下晕头转向,对上面的有意培养还得“感恩戴德”说一句“谢主隆恩”,跟林知漾吐槽自己是个标准化社畜。 最后的会议从上午开到下午,散场后她跟着领导与员工随便吃了几口盒饭,把后续工作安排好,立即回酒店歇下。 离开前,听见吴子平邀请何沁出去逛街,说自己有朋友在这里,对这边熟。何沁兴致勃勃地问当地哪儿好玩,什么好吃。 本想喊何沁一同回去,让她休息休息,见他们有了安排,孟与歌没多说什么。 傍晚时候,何沁小心翼翼地敲响孟与歌的房门。 等了会,穿着睡衣的孟与歌过来开门。 她睡了两个小时,脸色好看多了,精神气饱满,面容沉静地问:“什么事?” 何沁微微躬身凑近,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组长,你想吃什么吗?我去帮你买。” “谢谢,不用了,我不饿。” 孟与歌转身往屋里走,她醒了有一会,刚才坐在窗边吹风。 林知漾给她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附带一句:“宝,我想你了。” 过了几秒,又发:“撤回‘宝’字,有人不允许。” 孟与歌发了个“呕吐”:“我求求所有秀恩爱的东西远离单身贵族。” 能想象到林知漾嬉皮笑脸快活的样子:“嘻嘻,抱歉。郁澈说你回来,接你来家吃饭。” 孟与歌擅长明知故问:“哪个家?” “郁澈的家咯。” “一定到场,我要看看包养我们大作家的富婆家里什么样。”孟与歌不留情面地调侃。 林知漾发了个“害羞”的表情。恬不知耻。 何沁跟着她进屋,按亮手机屏幕:“这都六点了,不饿也要吃点,否则晚上还是得出门觅食。要不我等等你,再晚点我们一起去吃饭。” 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孟与歌坐下,翻着手里的会议记录,闲谈般问起:“你下午出去逛街,热不热?” 何沁疑惑了下,孟与歌怎么这般笃定她出门了,“我没出去,下午在补觉。跟他们几个有什么逛的,聊没得聊,吃还吃不到一处。为什么问这个?” 孟与歌抬起头,扬下巴示意她坐下,心情不错的说:“看你精力旺盛,以为你会跟着去。” “才不呢,我攒着精力,晚上陪你。” “?” 她哭笑不得:“说的什么话?” 何沁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晚上陪你吃饭,我们俩去逛街。” “组长,我问过吴子平哪里好吃好玩,还做了笔记。明天就要回淮州了,今晚出去看看嘛。”她撒着娇,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期待。 孟与歌看她,联想到着急出门遛弯的小狗。 也是这么看人。 “好。” 林知漾跟孟与歌闲聊期间,郁澈正在做饭,她们这几天都没出门。 要说原因,还得往前追溯。 郁澈那天跟郁安巡吵了一架,从家里回来,当天连接到几个电话。 先是郁欣打来,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把爸气成那样。让她要么回去道歉,要么在家等她,她们当面谈谈。 郁澈在林知漾的开导下心平气和:“等爸气消了,我再回去给他道歉。现在只会越谈越糟糕,就不回去了。” 郁欣是个火爆脾气,“气消了还让你道哪门子的歉,爸气得吃不下饭,我们一句话不敢劝,你倒轻松自在地走了。郁澈,你不像话啊,赶紧回来。” 郁澈安静地听她发泄完。 郁欣的性子更像是郁安巡的外放版本,比郁安巡更急更烈,但是心也不坏。 郁澈较为迟钝,林知漾在旁听着,等电话挂了给她翻译:“你姐姐想护你,你趁他们都在的时候,回去道个歉。他们帮衬着说两句话,一起吃顿饭,这事就过去了。” 郁澈冷处理的方法虽然管用,但父女俩会因此存个心结。 “姐姐是好意,道歉我也能道。”她明白是她先挑衅在前,怨不得老爷子生气。“但是,短期内不想回去。” 尽管她很思念妈妈,但那座房子里,哪还嗅得见母亲的味道。 所以她压根不认可爸说她梦不到妈的原因是她离家太远。 荒谬。 是她越来越强大,已经不需要再在梦里寻求母亲的安慰与庇护了。 现在,她有了新的盔甲。 当晚,郁诚与江容心登门。 郁澈正跟林知漾在客厅里看电影,开门后错愕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郁诚风尘仆仆,擦了擦头上的汗,没好气地白她眼,“我们不过来,就是姐姐跟姐夫过来。” 听这话的意思,大概郁欣又被他们拦下了。 郁诚憋了一肚子气,一大早开车把她接回家,她可倒好,趁他开个视频会议的功夫,打的走了。 听到时,郁诚人都懵了。 爸中午没下楼,好好的团聚饭变得人人吃不下,满桌饭菜就三个小孩子在捧场。 大姐更是气得不行,抱臂痛斥:“你说她现在的本事怎么这么大,跟爸都敢吵,吵完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非要去找她不可。” 最后郁诚以郁欣脾气太大,说不了两句又要吵架,还不如不说为由,主动请缨,跟江容心来做“思想工作”。 郁诚的脸色不太好,敷衍地跟林知漾点点头,喊了句:“小林在呢。” 倒是一旁的江容心笑意盈盈:“三妹,知漾,这电影是老片子了,你们俩够复古的。” 林知漾客气笑了两声,识时务地说:“你们聊吧,我回屋看会书去。” 郁澈虽不愿林知漾回避,但想到这些事她听了没好处,徒增烦恼,又觉得她不在场也还。 她冷静地陈述:“哥嫂过来骂我的。” “我敢骂你吗我?你连爸都不放在眼里。”郁诚不免急躁。 被江容心拍了下手臂,示意他好好讲话。 “我跟你哥就是帮大姐来问问,你跟爸为什么吵架?” 郁澈懒得隐瞒,从头到尾说给他们听,“我不想顺从,所以有了摩擦。” 郁诚两手一摊,更无奈了:“这么丁点大的事情,有话好商量嘛。你不在家住就不住,好好说,你跟老爷子吵什么?” 郁澈往沙发里一靠:“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浪费口舌点评,于事无补。二哥跟嫂子来一趟,歇歇吧,喝水吗?我去倒。” 她说着起身,指了指屏幕:“电影还不错,一个系列,我跟知漾一天看一部。” 趁她去厨房倒水,郁诚挠了把头,懊悔不已:“不该把小林赶回房间,她在旁边,郁澈说不定还有所顾忌。你看她六亲不认的样子。” 江容心倒没觉得有什么:“算了,你还真来做思想工作的啊。你妹妹这个性格,你第一天知道?” 等郁澈回来,二人住口不提。 郁诚喝过冰水,空调冷风一吹舒服多了,直接说:“我今天帮你挡一劫,不是长久之计,你看你们俩是不是先别在一起住了,万一大姐过两天来呢?” 郁澈闻言皱眉,沉声:“谁也不能让她离开我。” 郁诚就没听过这么肉麻的话,“暂时的。” “不行。” 郁诚急了:“你就非得硬碰硬是吗?” “又怎么样呢?”郁澈早就想开,已经憋屈这些年,何必再隐忍。 郁澈软硬不吃,郁诚被她气昏头,脱口而出:“你真不怕她出点什么事是吧?” 江容心脸色一变,反应比郁澈还快:“你乱说什么?” 郁澈脸色顿白,冷淡的表情化作恼怒,站起,瞪着他,满目厌恶。 一字一句地警告:“林知漾要是出任何事情,郁家以后不要再想好过。” 整个郁家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这话一出,郁诚自己也愣住,他并没有威胁郁澈的意思,或许是潜意识里就觉得郁澈现在的状态太危险。 “没人能让她出事。”因为说错话,郁诚的气势当即弱下去,“我只是想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温和下来,跟她暂时注意一点。” 江容心来扶郁澈坐下,“你哥说话不动脑子,少跟他计较,别生气了。” 江容心是标准的淮州人长相,杏眼鹅蛋脸,面部线条柔和,极具亲和力。 郁澈被她一扶,气消了小半,却实在难以接受郁诚拿林知漾压她。 僵持间,林知漾开门出来,欲言又止,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怎么都站着?郁澈,我睡衣找不到了,你来帮我找一下。” 郁澈走过去:“就在衣柜里。” 留下郁诚跟江容心面面相觑,郁诚被瞪了一眼,江容心咬着牙说:“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你,什么话都乱讲。” 她在心里摇头,郁诚跟公公、姐姐本质上就是一类人,甭管心里想的多好,总有办法在口头上得罪人。 在外一个个圆滑得很,怎么在家里彼此相处这样费劲。 两分钟后,郁澈走出来,已经不复刚才的冷漠,宽容间带了点温柔:“哥嫂是好意,刚才是我说话不对,放心,我跟知漾会注意。” 郁诚道歉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郁澈居然先软服。 不可思议。 只有郁澈知道,刚才哪里是去找睡衣,那人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遍。 咬着她的耳朵哄说:“不是说好不跟家里人生气,我们过会还要继续看电影呢。” 郁澈记得他们没有大喊大叫,微微纳闷:“房间隔音,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们俩心有灵犀啊。”她手在郁澈屁股上拍了拍,“要听话。” 看到郁诚进来时的表情,她就猜到谈话内容,不放心出去看了一眼。 果然,肉眼可见的剑拔弩张。 被亲被咬被打,郁澈却一点都不委屈,很轻易地答应:“好。”听话就听话。 所以郁诚根本不知道,郁澈突如其来的好脾气是何原因。 但江容心注意到,她的左耳进屋前没有异样,出来就是红的。郁澈皮肤冷白,这么一簇绯红点缀在耳尖,格外醒目。 她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跟郁诚说:“你下次说话注意一点,还好今天有小林,否则郁澈真跟你吵,你白来了。” 郁诚也想明白,郁澈这么快道歉,放在从前根本不可能。 难不成中途跟林知漾说了几句话,心情就好了?那这林知漾还真是个人才。 江容心坐在副驾驶里,“我现在有点信你了。” “信我什么?” “当家的不一定是郁澈。”她笑。 郁诚哼了声,故作凶狠:“以后我来拉拢小林,让小林治她、骂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很忙,十点才能下班,所以更新会迟,大概在后天中午十二点更新。感谢大家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