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犹豫,去追。”谢遥说道。 “是,多谢大人!”张建崑风驰电掣地往下跑去,速度快逾奔马。 谢遥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实战能力暂且不提,就说这速度,居然比如今已六窍的程林相差不远。 “厉害,倘若军中武夫皆有如此水准,何愁废土不灭?” 接着,谢遥也足下轻点,跟了上去。 毕竟是要人家接着给自己打工的,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个忙倒也无妨。 靠近集镇中心的位置,人流就是瞬间密集了起来,小小镇子聚集了好几千人,找一个小姑娘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都说父女连心,张建崑也是运气不错,没多久,就找到了在人群里张望的女儿。 她也是神经大条的,跟着一群摆地摊的村民旁边,也搭了小块地方,竖起牌子,写着“专业向导”四个字。 张建崑一看到他,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没有发生那种找到她时已经晚了那种狗血的事情,但又怒气冲冲上去质问道:“小霞,你怎么还在外面!” 遇到被绑架这等事情,得救之后不第一时间回家,或者找镇上的卫队寻求保护,他现在觉得女儿简直太缺乏防范意识。 “啊?” 张玲霞先是一愣,仿佛被父亲骂呆了。 接着,她小嘴一瘪,哭着扑上来,挂在张建崑的脖子上,哇哇大哭:“呜啊啊……爸……” “额!” 张建崑直接破防,到了嘴巴的责骂的话瞬间就消失了。 面对一些路过之人纷纷投来好奇与指指点点的目光,张建崑老脸一红:“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快点下来,像什么样子!” “哦。”张玲霞委屈巴巴。 张建崑拉住她往回走,边仔细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绑架,是谁做大吗?” 女孩说道:“额,记不太清了,就是今天去给四方岗哨送完午餐,回到家里后……哦对了,达叔来给我带了个消息说你接了个任务要出去好几天,后来我就记不清,醒来就被绑住了。” “呵呵,果然……”张建崑眯了眯眼,又追问道:“那后来绑架你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没关系,爸你别担心,有一位城里来的大人路过救了我,。” 说到这,张玲霞一下来了精神:“而且,你能想象吗?那位大人,他只是动了动手指,那歹徒就直接爆开了,居然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直接变成了一团血雾!真是可怕了,那绝对是一位强大的超凡者!” 张建崑沉声道:“能。” 我不仅能想象,我甚至还认识你说的那位大人。 张玲霞则是表情滞住,嫌弃的看了眼父亲。 会不会说话! 忽然,她脸上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因为前方巷子出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行走如崖边青松般身姿挺拔,面容似杨柳般令人如沐春风。 “啊,爸你快看,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张玲霞惊喜叫道。 忽然,她看到父亲走了上去,对那男子单膝跪地,宛如下属一样,说了几句话。 “大人,那接下来就让我女儿带您去黑市那边了。”张建崑道。 谢遥无所谓道:“都可以。” “谢大人!” 张建崑心中有数,知道谢遥既然答应了,自然这段时间会护小霞的周全。 他没有半句废话,站起来,便雷厉风行便追了出去,眼中杀意凌然。 当然,张建崑没有忘记在离开前,对女儿吩咐了几句,嘱咐一定要好好为谢遥做事。 不过,张玲霞已经没在听了,她满脑子都是恍惚,就看到父亲对自己说了什么带路、好好把握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接着,就见那好看得不像话的男子点了点头,就向她走了过来。 笃笃笃。 脚步声就像是砸在她的心上,令人颤抖。 “嘶……”张玲霞捂住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谢遥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傻妹子发什么呆,提醒道:“你听到了吧,让你带我去南部集镇的黑市,说是叫做元州酒馆的地方。” “诶?啊!哦哦,好!”张玲霞点了点头,赶忙回答道。 “那走吧,到了据点南边,你再指路。” 谢遥说着,顺手就提起来女孩的后领,宛如拎了个水壶,脚下呼呼生风,迅速往停车场奔去。 一开始,张玲霞觉得自己像是被狂风不停抚动的悬铃,虽然晃动不已,但还是勉强能稳住镇定。 但是,当谢遥骑上心爱的摩托时,她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他根本就不要命的!荒原上这么难开的道路,他竟敢骑个机车跑出九十多码的速度! 张玲霞觉得自己变成了海浪中的一艘小船,不断被抛上抛下,肚子里更是因为晕车翻江倒海。 为了维持自己在谢遥面前的基本的形象,这女孩意志力无比惊人,居然忍住了犯恶心的冲到,一路上直翻白眼,心中哀鸣不断。 “救……救命啊……呜!” …… …… 废土上的酒馆格局,是和城里完全不一样的。 城里的酒馆,应该称之为酒吧,充满了灯红酒绿,舞池肉林,是属于有钱人的花花场所,仿佛在颂唱着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歌舞升平。 而废土酒馆,则是苦哈哈们散工之后的临时放松之地,他们每日做完了活,每每花个五块联邦币,买一碗酒,但如今亦是涨价到了二十块一碗。 北部集镇西侧的一处小酒馆,便极具废土特色。 当街一个曲尺型的大柜台,柜台里备着热水温酒,以供给来往匆匆的苦哈哈们靠柜外热热的喝了休息片刻;而里面的屋子反倒常常闲置起来,不大见有人坐着。(注1) 但今日酒馆中却有十几人围坐着,他们是镇上的卫兵队,正值轮岗,在此休息。 这阵子集镇无比热闹,他们却反而难得可以轻松了,因为那些城里来的大人们,可不会允许他们来指手画脚的。 “老刘,你输了,今天这顿该你请了!” “我请就我请,王麻子你怕是不知道我外号刘不倒,来喝!” 这些中年汉子们围桌打着牌,喝着酒,闲聊着谁家换了个新婆娘,谁谁谁的儿子又被迫和某个丑姑娘相亲了,时不时传出怒骂和笑声,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这时,门口被推开,一名满脸沧桑的中年男性,黑着脸进来了。 是郑发达。 他一进来,所有喝酒的人便看着他,齐齐叫了一声:“郑大哥!” 郑发达先是一愣,虽然才恍然。 他心情过于紧张,险些忘了,这批汉子,都是平时与他厮混结交的狐朋狗友,因为郑发达来钱路子多,懂得钻营,偶尔大方,年纪又颇大,这些人就酒馆里见了他,都叫他一声‘郑大哥’。 郑发达脸色红白一阵,随后露出笑脸,扬声道:“哟,今儿个大家伙都在呢?” “可不是呢,在这赌钱呢,谁输了谁买账,哈哈。”有人接话道。 “哪儿那么麻烦,老沈啊,今儿个弟兄们的账都记我头上!”郑发达对柜台里面的酒馆老板说道。 众人立马起哄: “哈哈,老板大气!” “兄弟们敬郑大哥一个。” “干了!” 一群汉子宛如话本里的江湖豪客,大着舌头,有个明显喝多了,呸呸两口:“沈二狗,你今天卖的什么玩意,你这水里怕不是掺了酒吧?” “呵呵。” 郑发达笑着看着他们。 仿佛到了这时候,站在人群的包围中,他心中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至于说离开集镇,他孤身一人,却是没这个胆子的。 “呼,人这么多的话,应该不至于直接找我报仇了吧?” 郑发达颇有些胆寒地看着门外,随机又摇了摇头:“呵呵,我怕什么?那家伙就算被杀了又如何,反正他又不知道我名字,谁能怀疑到我头上?” 他呵呵自嘲笑了起来。 但这时候,门外就传来一声暴喝: “姓郑的狗贼出来!枉我当你是兄弟,连我的女儿你都下手,今日我必杀你!” “快来受死!” 声音宛如狮吼,震得屋内众人耳膜升疼。 郑发达一瞬间面无人色。 咚!咚!咚! 体格强壮如牛的汉子,站在门外,狂风卷起门帘,对着里面怒目而视。 “老张?” “疯了,你今天敢对郑大哥动手,我第一个不能饶过你!” 屋子里愣了下,群情激愤。 呵。 张建崑环顾四周,目光在这帮卫队成员的身上扫过,森然道:“十秒钟!不走的,留下来一起死。” 说着,他眼中精光闪烁,身上肌肉猛地如吹起一般鼓起,将本来很宽松的衣物撑裂! “咕。” 屋子里陡然安静,只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张建崑他……他居然成功打开眼窍了! 下一刻,没有人离开,而是有人率先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郑发达。 有人带头,其余人便一拥而上,把郑发达整个举了起来,丢出门外! 砰! 张建崑一把将其抓住,直接捏住他的腮帮,卸掉了他藏着的枪械,任凭郑发达手舞足蹈挣扎踢打在自己身上,巍然不动。 二窍武夫,在超凡之中只是一个起点。 但对普通人而言,已经和凶猛无比的野兽没有区别。 “老张……几十年兄弟……给我个机会……”郑发达眼泪鼻涕一起涌出,苦苦哀求。 张建崑眼中半点没有动摇。 “路,是你自己选的! “老郑,几十年兄弟,最后给你个忠告! “下辈子记住,不论你身边有多少同伴,死的时候,你永远是独自一人!” 说着,他将郑发达的身体抬高,往下猛力一掼,整个脑袋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砰! …… …… 注1:部分选自鲁迅《孔乙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