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回答他的,是秦慕珩的一声冷笑。 “我的钟大经理,现在陆蔚然回来了,整个陆家都为我所用,我当然没有继续捧着你的必要了。是吧?” “签字吧。” 秦慕珩抓起桌上的笔,递到钟沉手里。 他弯下腰,时隔三年,再一次抓起钟沉的手,在那份协议书上,一笔一划的写下——钟沉。 偏偏钟沉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挣脱。 秦慕珩又一次叫他,钟大经理。 以前,他每每帮秦慕珩谈妥一个大项目的时候,他总这样叫他。 他是秦慕珩手下最得力的一员战将。 那时的钟沉只觉得,值了。 为他喝再多酒,陪多么难缠的客户,都值了。 可后来—— 钟沉是被一声清脆的门锁声惊醒的。 室内早已经没有了秦慕珩的影子。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下一秒便听狱警过来宣布。 “钟沉,你可以出狱了。” …… 走廊上,秦慕珩拧着眉捏着手里那一页轻飘飘的纸,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了两下。 钟沉。 他长久的盯着落款处的那两个字,视线好像要把薄薄的一页纸烧穿。 助理有些欲言又止。 “秦总,之前已经让人去找合适的心脏源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我们真的要用钟先生的——” 他话才说一半,被秦慕珩冷冷的打断。 “再找找。” “是。” 助理领命而去,下一秒又被叫住。 “等等。” 秦慕珩依旧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拉出一条有些孤寂的影子。 “这事儿,别让钟沉知道。” …… 钟沉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蔚然会来接他出狱。 不,当然不是“接”。 他特意等在外面,就是想看看钟沉的笑话罢了。 “哟,钟先生怎么瘦了那么多。怎么样,监狱里的生活,你还喜欢吗?” “让开。” 钟沉不受控制的想到那份器官捐赠书。 他推开陆蔚然的手,径直要往前头走去。 却是猛地被陆蔚然拉住。 对方那不可挣脱的力道,哪里像是一个被心脏病折磨多年的体魄? 钟沉皱了皱眉,声音更冷。 “放手。” “钟沉,要不是我特意从国外回来,你以为秦慕珩会这么早就让你从里面出来?” “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这种态度,是不是过分了点?” 陆蔚然嘴角带笑,仿佛自己给了钟沉天大的恩赐。 钟沉一顿,嘴角也略带嘲讽的勾起。 “你回来,不就是看在我快要出狱了。陆蔚然,你在害怕什么?” “哦,还是说,你的心脏快要不行了,所以不得不回来?” 的确,他还有半年就要出狱了,至少钟沉认为,判决书上是这么说的。 陆蔚然却是挑眉一笑。 “原来你还不知道?” “钟沉,半年前,你被改判无期,这可都是秦慕珩送我的礼物。” “怎么,他没告诉你?” 钟沉一愣,“什么?” “啧。” “那这么说,钟氏破产的消息,你也不知道咯?” ——破产? 这两个字恍若惊雷,一下子劈中钟沉的神经。 难怪,难怪昨晚,秦慕珩说的是,保钟氏无事。 原来,他们早就在这儿等他。 “又是你做的?” 钟沉猛地抬眸看着陆蔚然,强烈的愤怒已经让他双眼泛红,额头上都忍不住爆出青筋。 “什么叫又?” 陆蔚然笑得开怀,单手抄在兜里看着钟沉。 “从秦氏开除你,送你入狱,钟氏破产,哪一件不是我做的呢?” “钟沉,要怪,就只能怪秦慕珩太在意你。” “他要是不在意你,我又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 陆蔚然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疯狂的笑意。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钟沉,你的心脏,会是秦慕珩送我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