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景犯难了。 沈原居然要让他来管哮天? 他低头看了一眼哮天,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傅,这不合适吧?这毕竟是师弟……” “没什么不合适的!”沈原大手一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位大师兄要教育他,难道你不顾秦老的安危了吗?” 只要搬出秦老,小伙子就打鸡血。 “是!师傅!我保证好好管教师弟!” 小伙子立誓了。 这时候,两人都很默契地忽略了陈良山,虽然那家伙也是普通人。 “嗯!” 沈原微微颔首:“你师弟现在心智未开,很多习性不是用嘴巴说它就能改正的。你该打打该捶捶,日后你师弟能成长为什么样子,就看你这位大师兄的了!” “是!师傅!交给我吧!” 小伙子接下了任务。 “好了,带它下去吧。这些日子,你吞噬妖兽血肉的时候,分一点点给它就行,修炼的时候也把它带在身边,让它别乱留‘痕迹’了!”沈原最后说道。 “是!” 小伙子行礼答应,然后蹲下身子,对哮天说道:“师弟,刚刚师傅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汪?” 哮天歪着头,两只眼睛眨呀眨,似乎在说:你看看我,像是能听懂的样子吗? “听不懂没关系。”小伙子微微一笑,“以后,你就跟在师兄身边吧。咱们师兄弟一起,其力断金!” 陈良景伸出手,哮天以为是要握手,于是也伸出了一只前脚。 可谁知陈良景的手一下子绕过它的脚,直接一把提在它后脖颈之上。 “汪?” 完了,现在不仅师傅会这招,连师兄也学会了。 不过,接下来哮天就绝望了。 因为它看见师兄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绳子,然后套在了它的脖颈上。 “汪?” “师弟啊,师兄要去修炼了,你就在师兄旁边好好看看,学一学。” 就这样,后院中,就有了三道身影。 苦修的陈良景,苦于无法入门的陈良山,以及试图咬断绳子的哮天。 …… 至于沈原,此刻正在叫苦连天。 他提着水桶,正在奋力冲刷掉哮天在宅子里留下的‘痕迹’。 虽然哮天留下的妖气很微弱,但秦老毕竟年纪大了,一些微小的刺激都会让他很难过。 沈原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妖化了,所以他可以抹掉哮天留下的妖气。 另外,他是真怕有修士路过,然后进来斩妖除魔,到时候就麻烦了。 最后,也是最大的原因,就是太臭了! 哮天妖化后,味道比之前浓烈了不知道多少倍,沈原实在忍受不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这样一来,可就把秦老给感动坏了。 “上仙如此高贵的身份,居然亲自清扫庭院!” 秦老眼中含泪:“上仙肯定是体谅老夫平日辛苦,又不忍打扰少爷他们修炼,于是这才亲自动手……” 秦老对沈原的崇敬之心又加了一大截。 …… 青云山,东道宗。 这长宁郡第一宗门,方才有些仙家之地的气派。 东道宗七山十二峰,每一峰都有一位金丹期的峰主,而最高的那座山峰,是东道宗宗主──长宁郡唯一的元婴期大佬的居所。 这座山峰,名为问道峰。 此刻,问道峰上,仙雾缭绕,灵鹤齐飞,更有高大的仙植迎风摇摆。 这里灵气浓郁,入鼻芬芳,若是凡人能生活在这般地界,寿命都能延长许多年。 峰顶高耸入云,其上刻画着数道法阵,任高空的罡风如何凌冽寒彻,问道峰顶自有春暖花开。 此时,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身着量身打造的东道宗紫色弟子服,正欢快地朝最高的那座大殿走去。 一路上,小姑娘不时与其他弟子遇见,其中大都是比她年纪大很多的。 与她不一样的是,其他弟子大都穿着蓝色弟子服,甚至在恭敬地对这个小姑娘行礼。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地位却颇高。 她径直踏入大殿,里面有一位冷酷剑者,剑眉星目,也身着红色弟子服,正在擦拭手中利剑。 小姑娘对着这人弯腰一拜:“见过子剑大师兄!” 这名唤子剑的大师兄虽然一脸冷漠,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柔和:“子颜小师妹,又来见师傅?” “嘿嘿!有件事情想要求师傅!”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双手背在身后,扭着身子,似乎她要求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子剑大师兄倒是不关心这些,他淡淡说道:“进去吧,师傅此时正在洗墨居。” “师傅又在练字?” 小姑娘惊叹了一声:“那我就先进去啦!” 挥手告别师兄,小姑娘轻车路熟,穿越大殿,继续往峰顶走去,一段较长的曲折山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阵阵翻滚的云层。 她已经来到了问道峰的外侧。 随着她的视线往过去,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上,筑有一间简单的竹屋,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仅有两个坐垫,坐垫中间是一块棋盘。 旁边还摆有一张桌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屋子后面,有一片小水潭,水潭旁立着一个小水缸,里面有墨色。 此时,在屋内的桌案旁,有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纸张上挥毫作画,画的正是眼前这滚滚白云间。 这中年男子虽然留着长须,但面容却并不显老,他眉宇柔和,一举一动皆蕴含有莫名的道则,就连作画的每一笔,都有灵光闪烁。 “师傅!” 小姑娘人还没靠近,声音先传了过来。 不过中年男子并不为所动,小姑娘的呼喊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挥舞笔墨,似乎正画到关键处。 小姑娘似乎也发现自己师傅正处于关键时刻,于是变得轻手轻脚,慢慢来到了师傅身后。 一师一徒,一前一后,就这么默默站着。 小姑娘在等,等师傅完成画作。 这师傅也不慌不急,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徒儿到来。 半响后,中年男子终于落下了一笔! 一副日耀白云间,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