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探望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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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6章探望仇敌   巧合,还有先天的缺陷,共同导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惨败,而对于王谧来讲,现在的局势也只是比历史上稍好些而已。   相比历史上的苻坚对江南的熟悉比大晋的这些人对长安的熟悉要多多了。   现在的北府兵,对长安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至于琅琊王呢,也并没有那么熟悉。   贸然出兵,只会落得一个孤军深入,被两方人马围殴的下场。   这几乎是可以预知的,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别看这些部落彼此之间也是血海深仇的,但是,真的到对付晋人的时候,还是会携手的。   就是为了预防这种局面,王谧才准备先和姚苌较量。   毕竟,慕容垂偷家的实力要比姚羌差得多,只要自身稳固,还是可以守得住的。   现在的战略,不必多说,自然是以邺城为据点,扩充实力,进而发起总攻。   要是可以使用个什么手段,让他们自行先乱起来,那就更好了。   可不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呢?   琅琊王陷入了沉思,连觉都睡不着。   然而,夜夜清梦有人扰,就是这个状态了。   琅琊王这边才堪堪入睡,那一边,花菱窗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出现了。   那人影微微一晃,王谧便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谁?”   “谁在那里?”   “滚出来!”   “大王,是属下。”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熟悉的人影也出现在了眼前。   曾靖耷拉着脑袋,很是抱歉。   王谧披了衣服起身,把他狠狠的责怪了一遍。   “有事你就进来禀报就是了,站在外面,鬼影曈曈的,是要吓死我吗?”   作为随身陪伴的侍卫,曾靖早就已经被王谧准许,可以随时进入他的厢房,不必经过谁的允许,只要是有要紧的事,当然不能再顾忌这些虚礼。   谁知道,他竟然来这一出,差点把大王的尿给吓出来。   “好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王谧也消气了,看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也知道,应该是没有特别紧急的事。   曾靖顺势坐了下来:“大王有所不知,实在是属下收到了一个消息,气得不行,这才不得不打扰大王休息的。”   “什么消息?”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定程度上,王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有关王恭的。”   “他?”   王谧略一挑眉,警觉起来。   虽然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毕竟是个行为不受控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脑门一热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他又要寻死?”   这是王谧可以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   曾靖也猜到了,王谧会这样想,立刻否定:“不但不会死,听说现在的王恭,活的特别的好,能吃能喝的,连那条伤腿也康复了不少。”   “竟有这样的事?”   “他为什么不想死了?”   曾靖长叹了一声,说起这件事,话还长的很。   “属下也没有上门求证过,现在的太原王府周围还都有重兵把守,属下不方便进去。不过,属下听说,这几日,一连有三位郎中到王府上给王恭医治伤腿,听说,那断了的腿骨都接好了!”   “还有宫里派来的太医,也被准许进入王府给他看病,这不就说明,他不想死了吗?”   王恭寻死,又是摔跤,又是拿刀这件事,在建康城里也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把他编排成了各种的版本,各种搞笑,幸亏王恭他还不能出门,要不然让他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早就变成了城里的笑柄,人人皆可笑之,说不定会当场再度寻死。   没法活啦!   这当然也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至少在乌衣巷上生活的世家子弟们,大约都知道了他的英雄事迹。   无不掩面疾走,不愿置评。   真的,太丢人了!   就这个人,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应该去自戕,找根绳子,或者是找一把刀子,都好,把自己解决了吧!   还活着做什么?   怎么还有脸?   不只是因为王恭的种种糊涂行为还有他和王谧刻意的作对,而是因为他残忍的杀害了殷仲堪,还有他的两个幼子。   这种罪行,端的是无法饶恕,人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后来,听说了王恭要寻死,众人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些。   可是再后来,便听说,他虽然用了很多种方法,竟然没有死成。这一下,愤怒就变成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实在是太可笑了!   想当初,也可以算得上是不可一世的王恭王阿宁,现在居然变成了个求死不能的废物!   这还能不耻笑他?   更可笑的还在后头,既然求死不能,那就求活吧!   听说王恭原地满血复活,又恢复了生的活力,还活力十足之后,建康众人对他的鄙夷就更上了一层楼。   正是因为,这一波三折,三折又三折,才让这件事传到了曾靖的耳朵里。   “大王,这实在是不能忍!”   “他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属下就想办法混进王府把他结果了,大王放心,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曾靖抱拳。   他一向都是个忠心耿耿且有胆略的人,没想到,竟然想要亲自结果了王恭。   “不必,大可不必。”   “何必为了王恭那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曾靖不能认同:“大王,可是此人反复其事,一开始说了要死,可是突然又不死了,这必定是有所图谋,他能图谋什么?”   “还不是想要给大王找麻烦?”   “留着他,就是留着个祸害,反正他现在也出不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算了!”   “将来,大王是要成就大事业的,留着这种人,将来必定会成为祸患!”   曾靖一片拳拳之心,都是为了王谧考虑。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恭这个人吧,看到了现在就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以前,他还是个比较体面的人,说起来也算得上是这乌衣巷上堂堂的贵公子了。   那个时候的王恭哪里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样子。   但他确实是能折腾,尽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是,留着也确实是祸患。   但要说现在就除掉他,却也不划算。   王贞英还在呢,禅位的诏书还没有拿到呢,这个时候,王恭还不能出差错。   而作为王谧的心腹,曾靖也很清楚这一层意思,所以,他想暗中动手,不惊动别人。   但是,王谧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予人口实。”   “我做了这个琅琊王,既是荣耀,对于今后的事业发展,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但也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建康城里那么多人,可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就算你做的再小心,可也难免会露出破绽,要是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岂不是让他们得意了?”   曾靖一听,心里便咯噔一下。   “属下愚钝,还请大王责罚!”   曾靖一激动,扑通一下就跪了,王谧赶紧把他搀扶起来:“不必慌张,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只是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和你讲明白,你是我的心腹,以后我的安全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你我之间,自然是不能有嫌隙的。”   短短几句话,就让曾靖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他擦了几下,继续表白他的忠心不二,对这一点,王谧也是坚信不疑的。   这样一番互相表白之后,曾靖终于被送出了门,而王谧呢,便彻底睡不着了。   王恭居然恢复了活力?   突然间的?毫无预兆的?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在等待着京口刘裕回信的这个时候,明早到来之前,王谧便又给自己安排了一项任务。   虽然王恭并不想见他,但他却没有不见他的道理。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就更有必要去见一见了。   万一,看到王谧,王阿宁一个急火攻心,撒手了呢?   翌日,太原王府。   自从王恭宣布他捐弃了死路,投奔了新生活之后,太原王府确实是恢复了许多生气。   虽然府门外仍然有士兵在把守,但是,已经应王贞英的请求换成了原本建康城的守兵。   人数上少了许多,看守也不再那么严密。   这些人毕竟不是北府兵,也不会听从王谧的指挥,对待王恭并没有十分的仇恨,自然也不会看守的很严格。   于是,这两日在王府出入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不过,可以放心,那些可疑人员是一个都没有飞进去,至于王恭也更不可能出来。   腿还瘸着呢,再说,虽然王谧把北府的兄弟们撤了回来,也不代表王府周围没有了眼线。   怎样也要留几个人呐,要不然怎么放心?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着防备松懈,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人都在暗中监视,并没有露出行迹,通过他们给出的消息来看,虽然这几天王恭在府里的动作挺大的,却也没有违规出入。   最重要的是,郗恢也没有上门,他虽然到王府的周围试探过几次,却最终没有求见。   无外乎还是碍于王府门前把守的士兵,太多了,不方便。   这就足够了。   只要他们不再搞事出来,王谧也就可以接受他们在小范围折腾一下,毕竟,都是人嘛,真的让他什么事都不能做,再把他老人家憋坏了,也不好是吧。   所以,今天,闲来无事的王谧便主动上门,打算给阿宁解解闷。   在这个建康城里,现在只有王谧不想做的事,没有他不能做的事,就比如,王恭现在在幽禁当中,想要求见他,那就必须经过太后王贞英的同意。   但是,别人都需要走的程序,琅琊王需要吗?   他不需要!   他不只不需要,只要是他想进去,他就能进去,谁也不能拦着,更恐怖的是,就算是日后王贞英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竖起大拇指,声声称赞。   夸他做得好。   在王谧和王恭两人之间,只有王谧原谅王恭的份,他可没有任何地方做的不好,对不起王恭。   现在,身为堂堂琅琊王,还愿意主动上门探望王恭,这说明了什么?   这正说明了,他有和解之意!   这正是王贞英最想看到的,她为什么阻拦?她凭什么阻拦?   根本就没有必要,相反,她乐见其成。   于是,当王谧坐着马车,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太原王府门前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径直就走了进去。   这样的大人物到来,甚至连通报都省了,两边几乎是同时进行的,通报到了,王谧的人也到了。   其实也不能算作是报了信,王恭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太阳一出来,天光大好,他就会坐在门口晒太阳。   虽然腿脚还不甚灵便,不能活动,但是上半身的动作倒是没有受到限制,可以在院子里看书喝茶,全不耽误。   自从想通了,王恭的心情就瞬间大好,这些日子勤快的很,以往因为政务繁忙,许多著述也都耽误了。   现在腿也伤了,人也被关起来了,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把那些杂事捡起来。   于是,当王谧带着曾靖进门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王恭那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只见宽大的胡床被搬到了院子里,虽然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但是王恭却丝毫也不觉得。   他穿得厚实,半靠在胡床上,身边还摆放了热烘烘的炭火盆,胡床上还架了个小桌子,上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王恭正在提笔书写,仿佛真的是一个世外高人了。   “主公……”王府小厮要上前通报,却被王谧拦住了,他亲自上前,笑道:“阿宁好兴致啊!”   王恭略一挑眉,发现是他,不屑道:“那也不比大王。”   你看!   又小心眼了不是?   他也不管王恭高兴不高兴,便自己坐了下来。   这个风还真的凉啊,这么冷的天,王恭还要坐在院子里摆造型,真是让人拿他没办法。   至于王恭,他当然是不冷的。   炭火盆也在他的身边,衣服穿得也比别人厚实几层,就算是冷,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也不能提。   “阿宁,我听说,你前几日要寻短见,可有此事?”   听说王谧来了,王家的大小人物也全都赶了过来,尤其是王夫人,更是冲在了第一个。   只见她揽着手,小心翼翼的站在王恭的身后,满眼都是担忧,生怕他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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