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将门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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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丁奉全身一阵冷汗,   若是韩当识破自己的身份,丁奉只有拼死一战,   但韩当是猛将,丁奉没法瞬间杀了他,肯定会被源源不断赶来的吴军斩杀,   他不假思索地道:   “定有蜀军细作。”   韩当面色淡然淡然,不紧不慢地道:   “为何?”   丁奉松了口气,飞快地道:   “我等三百人,伪作水匪,方进入油江口就遭到大军四面合围,   蜀军人多势众,又有大量水鬼,我等这才被生俘关在牢中。”   “卑下听闻吕将军原在油江口布置三股密探,彼此互不相识,   便是一股暴露,也能安然无恙。   可我听闻刘禅到了油江口,便用雷霆之势扫荡全城,就在数日前,终于将全部密探一一擒拿,竟一个不曾走脱。”   “这般本事,不是出了奸细又是什么!”   丁奉焦急的声音很好地掩饰了他内心的惶恐。   韩当又切下一块烤肉,放进自己口中,   他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丁奉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足下受累,坐吧!”   丁奉这才彻底放下心,心道总算是混了过去。   趁着韩当没有反应过来,丁奉又道:   “卑下想去陆口,见吕将军一面,有些机密事要说给吕将军,还请韩将军代为通传。”   丁奉当然不敢去陆口。   他早就知道吕蒙离开陆口,就算回去也见不到吕蒙,韩当自然不会多费力气。   果然韩当虎目一挑,低声道:   “子明回江东养病了,有甚要紧事,说于我便是。”   “子明将军病了?”   “那还有假?   哼,现在囤驻陆口的,是陆议。”   丁奉一开始编出来的所谓刘禅军机密是“士仁与阳群不和,油江口守卫不严”,   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了主意。   在军中混了许久,丁奉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有了几分火候,   他心说刚才韩当问起自己细作的事,十有八九是吴军对之前刘禅的雷霆手段起了怀疑,认为他们军中有刘禅军的细作,   刚才刚才韩当说起陆议时表情不屑中带着一丝警惕,   这说明……   丁奉大脑飞转,脸上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倒退一步,道:   “那,还请将军放我回建业,此事事关重大,我需面见……”   “说!给!我!听!”   韩当突然高声咆哮,外面的守卫立刻冲进帐中,刀剑出鞘,一齐架在丁奉的脖子上!   “说给我听!”韩当拿起烤的金黄的猪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猪腿油光锃亮,大片的油腻粘在韩当浓密的胡须上,看的丁奉一阵恶心。   他慢慢低下头,韩当也挥挥手,示意手下士卒退出帐外。   “我若说了,还请将军恕我构陷上官。”   “汝当真是甘宁那狗贼的麾下?   为何说话如此不爽利?   吾乃江东三世老臣,你说什么,我都能保你周全,尽管说便是!”   丁奉咬牙道:   “在油江口,贼人招降我时,说我军中有要人倒向刘禅,在成都时就跟刘禅暗通曲款,   那人……有可能是陆议!”   韩当猛地攥紧拳头,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这让丁奉心中大定。   难不成,东吴这些人,也开始怀疑陆议有鬼?   这特么真是天助我军啊。   “你是如何知晓?”   丁奉在刘禅身边,早知道刘禅对这个陆议颇为警惕,   甚至不等打完曹仁就抓紧回来防备陆议的进攻,   目前刘禅军的一切布置也是为了防备陆议偷袭。   想到这,他信口胡吹道:   “当时与卑下共同被俘的还有一人,姓丁名奉字承渊,   此人卑躬屈膝,投降刘禅,此人与卑下同乡,还来劝说卑下,让我共投刘禅。”   “他说刘禅所惧者,唯子明将军一人,   若是陆逊为将,便可高枕无忧。”   “卑下当时不知陆逊为谁,   刚才将军说陆议囤驻陆口,我心中突然有所预感,此人便是丁奉口中之陆逊也!”   韩当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劈在案上,把那案牍劈成两截。   门口的卫兵呼啦啦的冲进来,韩当高喝一声快滚,把他们赶出帐内,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持剑缓缓走到丁奉身边,   见丁奉毫无惧色,他伸手捏了捏丁奉的胳膊,咬牙道:   “好儿郎,过些日子,与我杀敌去!”   丁奉肃然道:   “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就这五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韩当肯定是不信的,   他叫周邵给几人安排好住处,暂先好好看管,便再也没有过问。   他的态度不是很积极,周邵自然也不会对五个人太过苛刻。   相反,他还很尊敬这些逃回来的英雄。   他告诉丁奉,自己是周泰的长子,今年十八,正是上阵杀敌之时。   “各位英雄自敌营回归,定知敌军虚实,   不知敌军在油江口有多少兵力?”   丁奉听闻是周泰的儿子,心中不禁大喜,   他轻描淡写地道:   “油江口小城,能有兵力几何?   只是此地乃江陵门户,刘禅担心士仁有失,故遣阳群、邓铜、丁立进驻,   名为襄助,实则监视士仁,以防其不肯力战。”   “我只恨当时兵力微弱,不能死战,   若至尊天兵抵达,某愿为先锋,定取贼将狗头!”   不过,他随即露出一丝落寞。   “哎,不过至尊怕是多有顾虑,不肯跟蜀国翻脸,   我这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了!”   周邵年轻气盛,被丁奉这一套话,顿时压抑不住,低声道:   “吕兄有所不知,我听闻至尊已经……”   “嘘,”丁奉赶紧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   “少将军,我是为了你好,休要说给我听,以防泄露了机密,我不好交代啊。”   周邵摆摆手,笑道:   “吕兄忠肝义胆,我自然信得过。   家父手下,正缺吕兄这般义士,不如……”   丁奉赶紧下拜,道:   “多谢少将军栽培。”   他不等周邵扶他,立刻连珠炮一般地道:   “卑下离开油江口时,见贼军正在南城修筑营寨,   此事我尚未说给韩将军知晓,   少将军可谏言用火攻之法,定能大获全胜!”   将功劳留给上级,将过错自己揽下,   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的手下?   没有斗争经验的周邵闻言大喜,顿时把丁奉当做了自己人,   他用力抓住丁奉的胳膊,道:   “吕兄所言极是,明日我便上奏韩将军!”   丁奉又低眉顺眼地道:   “这火攻必取鱼膏,少将军可速速预备,到时火烧油江口,比当年周郎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吴哪个将军不想如当年周瑜一般谈笑间便让敌军灰飞烟灭,   周邵年轻气盛,不知不觉便被丁奉说的热血沸腾,赶紧道:   “鱼膏早早备下,我明日,不,今日就带吕兄查探,   若是不够,我便多备些,   若真能一把火烧了敌营,便是吕兄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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