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伯恩侯府。 郑芸难掩失望地望着面前跪地的儿子。 陆恒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因是唯一的孩子,她自小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教导。 不求人中龙凤,但求他是一个端方雅正的君子。 而她,也一直以为,她的儿子小缺点不少,但是,为人这一点,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她也一直为此而自豪着。 至少,她的儿子没有被养歪。 即便之前发生芙蓉楼一事,她恼怒,她恨铁不成钢,但也不曾对他失望过,甚至还一度庆幸,那日之事非他所愿,他也是遭了算计。 一切与他的本心无关。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她一手养出来的儿子,根本不是端方雅正的君子,而是,一个无情无义,狠心绝情的刽子手! “恒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郑芸的声音,哽咽中透着失望和无力。 这次之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恩雪腹中之子,她并不在乎。 之前她和丈夫便商量好了,待恩雪十月怀胎,孩子生下来便滴血认亲。 倘若是他们陆家之子,去母留子,将恩雪送离上京,孩子则由她养着,虽说,正妻尚未进门,庶长子便先一步出世,陆恒亲事上,必不会容易了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想过,对孩子做什么。 哪怕,最终证明孩子非他们陆家血脉,亦是如此,大不了,便是将他们母子送走,送得远远的,保证他们一生无愁,权当全了陆恒与她的露水情缘。 这一切,他们皆盘算好了。 可陆恒! 却直接寻了一碗汤药,给恩雪硬灌了下去! 完全不顾及其他,不顾及那条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不顾及恩雪是否会有碍…… 无情狠心的令人心寒! 这也就罢了,好在发现的及时,将人给救了回来。 可他倒好,下人们一个没看住,竟又…… 想到那摊血,郑芸的眼前便阵阵发晕。 “母亲,此事怨不得儿子,我只是想将她送走,谁能想到她会脆弱到不堪一击,摔在地上……” 听到这番话,郑芸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身边的下人连忙上前给她掐人中,顺了好一会,才将将把气顺过来。 醒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抄起手边上的茶盏,狠狠地扔了过去。 茶盏砸在了陆恒的身上,很快便打湿了一片锦衣,春风拂来,凉意蔓延,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以往,郑芸见状便会心疼不已,此刻,她只有满腔的愤怒。 “你还敢狡辩?她脆弱到不堪一击拜谁所赐?是你啊!若不是你,她会不堪一击,轻易摔倒吗?陆恒,我看你哪里是想送她走,分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陆恒脸色微微一白,跪在那,没有再辩解。 一看他这模样,郑芸心头猛地一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方才最后那番话,本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随口一说,竟说中了。 当下,她便有些站不住了,眼前晕眩地厉害。 身边丫鬟婆子的惊呼,一一在耳边炸响,还要她那好儿子的急切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