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这日下了早朝,卫韫便与叶朝歌去了将军府。 “我听你外祖说你病了,如今可有好些了?” 一见到女儿,祁氏便拉着她左看右看,然后得出一结论:“瘦了。” 叶朝歌忍着泪水盈眶,咬唇摇头,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泪先流。 她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喉间有多么的堵塞。 祁氏又不傻,岂会看不出,双手握着女儿的,语带哽咽:“傻孩子。” 三个字,让叶朝歌忍到了极限,她抱住祁氏,脸埋在她的颈项间,呜呜哽咽哭泣。 祁继仁和叶辞柏不忍直视,红着眼睛侧首。 卫韫心疼,但到底不曾上前阻止安抚。 他很清楚,这一步逃不开。 母女俩相拥,祁氏鼻头亦是酸胀,耳边是女儿呜咽的哭泣,心中亦是难受不已。 可所有的难受,最终还是被她一一给压了下去。 “好了好了,莫哭了,人都要走那一步,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祁氏一边说着,一边退开些许,执起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女儿擦眼泪,“你和太子下午还要进宫参宴,若是红着眼睛去不好,贵人们可会不高兴的。” 皇宫的那些贵人惯来讲究吉利忌讳。 大过节的该是高兴的时候,若是女儿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过去,指不定怎么难为。 祁继仁这时开口道:“你娘说得对,不准再哭了,悲之过度,必会伤身,你这刚好,可莫要再反复了。” 叶朝歌渐渐歇了哭声,她握着祁氏的手:“娘,无论如何,女儿都不会让您有事!” 祁氏闻言,叹息一声:“怕的就是你们这般,方才隐瞒至今,你呀,何必执着于此呢?” “您怕,可我们也怕啊。” 一句话终是引出了祁氏的眼泪。 是啊,她怕,老父,儿女,他们何尝不怕呢? 当初,她怕如此,方才一直隐瞒着。 当然,她也知道,这般隐瞒必不长久,待时日一长,一直找不到穿心藤,届时,便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对此,她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待过段时间,她便伪造出一个穿心藤,以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在老父他们的面前。 老父他们她并不担心会看出来,而红尘便是她的目标,有了她的帮忙,此事必然能成。 说服红尘需要时间,且她必须准备万全有着足够的把握方才开始。 到时候,红尘帮忙,伪装出她毒已解的假象,之后,她便借口离开上京…… 她也知道,这样瞒不了太久,那也没关系,她亦有准备,在她卧室装着母亲遗物的匣子里,她早前便背着陈嬷嬷写下了三封信。 时间到了,老父他们自会看到。 可没有想到…… 所有的计划,在尚未正式开始便已经结束。 这或许就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 祁继仁走过来,一手揽过女儿,一手揽过外孙女,“就按歌儿说的,你有你的想法,我们也有我们的想法,各自努力一次,若成,老天保佑,若不成,我们这一生也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