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抽丝剥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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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这种男女之事,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要不然,拖下去——光流言蜚语都能把你淹埋了。   也幸亏这几个见证的妇人们听人劝,要不然现在事态就没这么平和了。   他理了理头绪,接着道:   “听了这么半天,我想着大家也都明白了。事情么,大致就那么两种结果。”   这倒是!   妇人们点点头。   “现在就看怎么能辨别出她们谁说的是真的了。既如此,‘抓贼抓脏’。你们二人有何凭证那就先摆出来,给大家看看。”   此话一出,姜氏一点儿也不怵。毕竟,该外人看见的都让他们看见了。   因此,她得意洋洋的道:   “凭证啊,多的是。只是如今也没必要拿出来吧。毕竟大家都看见了,不是吗。”   这时,自坐下后,一直没吭声儿的顾挺之再一次哈哈大笑,讥讽:   “看看,如今连个乡野村妇都敢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明明张知劲刚才话里的意思,说一切都是误会。结果,就有那村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知故犯。   真是让人可怜,可叹呐!   他故意装模作样,叹气道:   “唉!也不知她是把你的话当耳旁风了,还是耳背听不见?   哈哈!笑死我啦!回京后,跟兄弟们有话说了。”   张知劲皱了皱眉,顾自曲解了姜氏的意思:   “那就是说除了你说的这些,其他没得说了?”   不待姜氏回答,他快言快语地对刘二女吩咐:   “那好,你说!”   刘二女早就在心里合计了。   她当时往家来的时候,虽然她们行事匆匆的;但她也注意了,周围没人儿。   也就是说,路上这一段儿,她和姜氏俩人儿都没证据,随便他们怎么说。   不利的一面儿是,被人故意发现她在张知劲屋里的事。   这怎么证明自己?   她仔细想了想,越想越乱,越想越头疼。   但这苦头儿没白吃,她也不是没收获的。   这不,她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东西。   什么?——那把镰刀。   要知道,这村里人,虽然不想大户人家那样事事规矩。但只要勤快的人家,为防丢了或者为了好找,那些农具家伙事儿,该往哪儿放,总有固定的地儿的。   而偏偏张知劲屋里就不是放镰刀的地儿,他又不是那样使唤镰刀的人。   ——那是不是,只要把镰刀在屋里找出来,多少也算是个证据?   她是这么想的,这时也就这么说了。   马上就有两个妇人毛遂自荐抢着去找,张知劲准了。不一时,她们果然在床角把它找了出来。   刘二女见了,提着的心安稳了一些。不过,就这也不能说服所有人。便再接再厉,满脸诚恳的道:   “另外,我也愿意发誓:若我刚才说的话,但凡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死后投生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出。”   可能是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这誓言发的真是斩钉截铁。   不过,这只是面儿上罢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惶恐的。   ——毕竟她虽然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删删减减几句罢了。按说她应该不怕发誓,但谁让她觉得她是在转老天爷的空子?   妇人们没看出来,又一次一片哗沸了。   也不怪她们沉不住气。   实在是,在这个连皇帝都自称天子,佛道皆受朝廷封赏的年头,你让他们想不相信因果报应都不可能。   偏偏有人还嫌事小。   就在这时,妇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红花啊,你也发个誓呗!”   姜氏贱名就叫‘红花’。   姜氏当然不敢了。   自家里成年的男人离家后,她们婆媳两个,就疯狂的烧香拜佛。   当然,这不耽误她们做坏事。   但做坏事儿和发誓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在她们看来:   ——做坏事儿,天下大有人在,也没见谁得报应。   这是为啥?不是老天爷不知道,而是他懒得搭理你。   就像哪句话说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但发誓就不一样了。这就像是硬要把睡觉的人叫醒,上赶着找死呢。   ——万一,老天爷本不想理你的。结果,你这一发誓,把他叫下来了。   好啦,他想当没看见你做坏事都不成。   这样,岂不是自找麻烦,正好儿让他把老账新账给你一起算了?   如今怎么办?   姜氏当没听见。   张郑氏耍无赖:   “去去去!就会没事儿找事儿。这誓也是能乱发的?老天爷能没事乱说?   再说,俺们凭什么发誓?这发誓的话什么时候也成了凭据了?   要这样儿,说句不敬的话,还要官府干啥?   一个个红口白牙说两句儿,是不是杀人放火的都无辜了?”   她越说,胆儿越壮。竟然倚老卖老,教训起张知劲来。   “大侄子啊,不是婶儿说你。你呀,要是就这点儿本事,那就别怪婶儿不给你面子。   ——俺们不奉陪了!”   眼看她就要走,刘二女急了。   今儿,事儿不整明白,以后就更说不清了。   妇人们也急了。   看戏只让看一半儿,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们煎熬吗?   只有张知劲不慌不忙,像没看见张郑氏的动静一般,顾自说道。   “咱们再往下说。”   与此同时,张郑氏被顾挺之的随从拦住了。   她停住脚步,心直往下沉。   那边,只听着张知劲朝妇人们去了: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们怎么会来我家?   各位伯娘婶子、嫂子弟妹,不知可有哪位能站出来给大家讲讲?”   他说的客气,妇人们也笑脸相迎。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推推你。最后一个年长的妇人,被推了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粗,话说的却清楚。   “……俺们这些人都是没跟着棺材去坟地,本来在下街坐着说话呢。   哪知,这一扭头却见来了一个马车。   然后,下来了这位小姐和两个丫头。”   她说的是华信少妇主仆,这谁都知道。   哪知她又来了一句。“她也在在上面。”   这个‘她’指的是——张郑氏。   张知劲闻言,心里更确定了。   “那可是马车呀!”   说话的妇人感慨道:   “咱这乡下,能有个驴车就是好人家。你看谁家有马车?   俺们那个稀罕啊!   真恨不得拉回自己家里去。   可俺们哪敢?   又都想着:这一辈子也不能坐的上,可还不兴俺看看?   谁料就有某些人多事。主人没发话,她自己就把自己当狗腿子了。   不仅不让俺们靠近,话里话外的还说要带贵人来找你。要是因为俺们耽误了贵人的大事,让俺们吃不了兜着走。   俺们本来不想来的。   可这不是她(张郑氏)话说的太难听了。   便有人不服气的,远远的跟在后面。结果,贵人心善却没给俺们计较。这一下,谁还忍得住啊。   等到大门时,俺们都跟着了。   ……”   “嗯!”张知劲点头道谢:   “多谢这位伯娘!你请先坐。”   他转过身,看着张郑氏:   “你说说吧!”   张郑氏装傻:“啥?”   眼看张知劲定定的看着她,她不说不罢休。   她讪笑:   “这不,俺去送葬了吗?   正好迎头碰见了,先向俺问了路,后来打听你。俺想着咱不是一家人么,不就带来了。”   张知劲闻言,不禁故作失望,他再三询问:   “就这些?这今儿河滩上人不少吧?怎么就偏偏你遇到了?”   张郑氏啊立刻好像抓住了他,多大把柄似的,嗤笑:   “看大侄子说的话——可真稀奇。遇到了就遇到了,这还非得让俺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可让俺从何说起?”   说完,她忍不住的自鸣得意,还以为将了张知劲一军。   哪知,张知劲忽然调转马头,朝华信少妇的两个丫头发难。   “你们也来说说吧!”   两个丫头垂着手立着没说话,反而华信少妇忍不住开口了。   只见她柳眉一竖,俏脸一红,冷喝一声:   “够了!明明在查你的事儿,你不从自己身边儿找缘由,问我的丫头干啥?她们现在可跟你没关系。”   张知劲笑了:   “怎么没关系?至少你们来的太巧了。   虽然人说‘无巧不成书’。但常五小姐也是管过家、主持过中馈的人,应当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儿。”   华信少妇(即常五小姐)更气了,大怒:   “你少狡辩!哦!我知道了。你这哪里是要问我的丫鬟?这明明是想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罢了。   好!那我就如你的意……”   “玄武将军!”张知劲打断她的话,没跟她纠缠,反而向顾挺之行礼:   “草民实在势单力薄,还请你高抬贵手,帮忙些许。”   常五小姐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张知劲会求人,这没啥大不了的。   可顾挺之是谁?   他心里真没有一点儿芥蒂?真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求人儿的话说出口了?   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顾挺之还答应了。   ——在张知劲话说完没多久,顾挺之点头道“好”,还问他: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可跟你先说好,你还请不得我亲自动手。”   张知劲躬身谢过:   “草民自然不敢劳烦宣武将军。只要将军借我几个兄弟就行了。”   说到这,他一鼓作气的将原由说了。   “看五小姐这两个丫头的意思,这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不见棺材不掉泪。   虽然民间一向不让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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