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扬眉,“爹爹和夫人怎么来了?” 霞帔加身,已有几分喜气,沈铎瞧着这张和自己原配有四分相像的脸,心中触动。 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水碧色玉镯,“你今日出嫁,为父自然要来看看,这是当年你娘之物,现在便给你吧。” 沈晚卿一怔,探手接过,冰凉温润的触感当即在手中传开。 没想到,渣爹竟还留着她娘的旧物。 “多谢爹爹。” 沈铎点点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柳氏却端着酒挤上前来。 “晚卿啊,今日是你出嫁的大喜日子,来,柳姨敬你。” 沈晚卿瞥了眼半空悬着的酒盏,直直瞧着柳氏却并不伸手去接。 柳氏被看得发讪,忙咧嘴笑笑,“先前之事是柳姨办得不够周全,你别怪罪,你从小在府上这许多年,柳姨也是尽心尽力照顾的,今日饮了这杯酒,咱们母女二人便摒弃前嫌,做亲亲和和的一家人,可好?” 她说完自己便一饮而尽,另一只手还端着给沈晚卿的酒盏,差点就要将“疯狂暗示”四个字写到脸上。 沈晚卿觉得,有时候脸皮厚也是真的厉害,比如现在的柳氏。 明明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这是假话,偏人家说起来就不觉得尴尬,哎,就是玩。 “晚卿。” 见柳氏好不容易放软了姿态,沈铎也从旁出言提醒。 沈晚卿点点头,抬手接过酒盏,“多谢夫人好意。” 酒盏才一靠近鼻息,当即一缕异样的味道传出。 迷药? 沈晚卿眼神微动,却也在柳氏异常灼热的目光中乖乖饮下。 柳氏见她喝完,悬着的一口气松下来,立刻就要拉着沈铎走人,“呵呵……老爷,晚卿还要梳妆呢,咱们就别留在这打扰了,迎亲的队伍也快到了,咱们去前院看着些吧?” 她边说还边朝喜婆使眼色,意思就是盯紧她。 沈铎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 二人出去,春桃便开始替沈晚卿梳发髻,趁着喜婆看不见她们的脸,沈晚卿悄悄对着镜子唇语。 [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您放心吧小姐。] [夸夸你!] [嘿嘿。] 喜婆挤着眉眼凑上前,“春桃姑娘,你快着些,这轿子都要来了!” “马上好了。” 带好头饰喜婆便给沈晚卿盖上喜帕,视线骤然昏暗,方才那迷药的效力相继涌上来,沈晚卿阖上眸子,静坐了片刻,那股困意退去。 还下迷药,这是生怕她路上跑了么,还好她事先便服了空间里掉出来的灵草丸。 约摸又过了半刻,外头一阵吹吹打打的热闹声传来,沈晚卿被喜婆扶上轿子,伴着阵轻晃,迎亲队伍又开始前行。 沈晚卿悄悄掀开喜帕,见着侯府的大门越来越远,心中竟愈发畅快。 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谁会傻了吧唧地替嫁! 等今晚放倒那个什么弱鸡景王,她就顺点银子带着春桃火速开溜,去江南投靠外祖一家,从此过上高兴了数钱,不高兴了扎针的快活日子! 这般想着唇角高高扬起,以至喜婆撩开帘子喊她,她都未曾听见。 “小姐,小姐!醒醒!” 春桃晃了晃她的手,沈晚卿才回过神。 喜婆以为是迷药发作,倒也罕见地没不耐烦,“大小姐,到王府了,您该下轿了。” 沈晚卿急忙起身,喜帕被风掀起一角,她瞥了眼豪华气派的王府大门,和门旁两尊巨大的汉白玉狮子,心中惊叹。 不是说是个不中用的?这看着很中用啊! 一路被喜婆搀着进了正堂,耳边细碎的喧嚷声不断,而沈晚卿根本无心探究,一直在盯着脚下的砖石在默默记路。 “王妃来了。” 清冷的嗓音传入耳中,手心突然搭上一只微凉白皙的手。 沈晚卿一怔,从喜帕下便可看见男人的一截赤红袍裾和墨色锦靴。 被男人牵着向前走了几步,而后手上的力道一松,绣了金线鸳鸯的大红绸缠花一端被递到手中。 礼官高喊。 “一拜天地——” 沈晚卿刚准备跪下去,红绸的另一端却突然松下去,而后身畔传来声细微的响动,众人的尖叫声四起。 “王……王爷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