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阴阳怪气,面上更是一脸嚣张气焰,听得楚云汉额角一阵暴跳,连忙去拉她。 “岚翠!” 后头楚婧婧和楚吉祥亦是跟着倒吸了口凉气。 敢这么同祖父说话,他们娘指定是疯了! 楚燮闻言顿时怒意横生,“混账,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氏挣开楚云汉的手,腰杆挺得笔直,“哎呦,爹您这就是多虑了,儿媳可不敢有什么意思,纯粹是担心您罢了。” 楚云河远在天边,再怎么亏损楚家的铺子也是被他们捏在手里,现下又赶上落选会长,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就不信老头敢拿他们怎么样! 说不定……还能趁机逼他交出传家宝! 是以,她暗暗给楚云汉递了眼色。 楚云汉迟钝了半晌也反应过来,知晓现下楚燮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当即也大胆起来。 负了负手,装模作样开口“劝慰”,“是啊爹,岚翠您还不知道,当然是担心您了。” 话落又瞥见了地上的账本,上前一脚踢开。 “什么亏空不亏空的,咱们一家人还用得着说两家话,您上了年纪,空守着些银钱有什么用,不如我们帮您分担分担……” 话未说完却是一枚茶盏结实砸在额角,楚云汉一阵吃痛,当即龇牙咧嘴捂住额头。 “哎呦——” 那茶盏质量极好,从楚云汉额头弹落到地上,轱辘着滚了两圈却分毫未碎。 沈晚卿咂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同款茶杯,直觉这玩意儿可以悄咪咪收起来,下次防身的时候用。 “二爷!” 许氏惊呼着上前,一眼瞧见楚云汉额上的淤青,顿时惊呼。 “哎呀!这……这都肿了!” 才扭头准备控诉楚燮两句,却见他又抓起茶盖砸了过来,许氏脸一白飞速躲开。 后头楚云汉才撤开手,还未等看清鼻梁就又重重挨了下,一阵细密的钝痛,两股热意从鼻腔中涌出。 不可置信地抹了把鼻血,当即气急败坏跳脚。 “爹,您这是何意!不过是些黄白之物,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大哥不在家,您年纪大了,日后可还得指着我养老送终呢!” “您若是不想闹僵,便快些将那传家宝拿出来,今日之事我便姑且当做是忘了,不然可休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他这般撕破脸,便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沈晚卿眉心一凝,心中暗暗生出几分疑惑。 二房气焰嚣张她倒能理解,可这传家宝又是什么? 难道外祖家还藏着什么泼天巨富? 还未等细细思量,那厢楚燮怒极反笑,掀起桌案上的茶盘一股脑砸过去。 “混账东西!” 茶案七零八落砸到地上,堂下顿时一片碎瓷飞溅。 未料到这般,许氏和楚云汉畏畏缩缩躲开,还不等放两句狠话,楚燮的怒喝已经传来。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都给我滚出楚家!” 见他竟然让自己滚,楚云汉惊愕着同许氏对上一眼,后者按了按他的手,镇定自若开口。 “爹,动怒归动怒,这关乎着楚家的声誉,您可莫要意气用事啊。” 楚燮瞪着二人,胸腔一阵剧烈起伏,“滚!楚家没有你们这般狼子野心之人!” 许氏细眉一拧。 真让他们滚? 旋即歪着嘴斜斜一笑,“看来爹当真是气糊涂了,也罢,那我们便先搬出去,待您想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没了他们,楚家的铺子和府上都得完蛋,到时候看老头怎么求他们回来! 她说罢便要拽上楚云汉离开,扭头却一眼瞥见那厢安安静静吃了半天瓜的沈晚卿,当即微微一愣。 差点忘了,这死丫头还在呢。 暗暗剜了沈晚卿一眼,复又趾高气昂往外去,那厢楚婧婧和楚吉祥见状亦是连忙跟上。 闹剧尽散,房中瞬时沉寂下来,楚燮身子撑在榻边,面色涨红,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沈晚卿美眸无声地掠过一地狼藉,起身,“外祖当保重身体。” 楚燮闻言稍稍正了身形,“放心,还倒不了。” 话落又瞥见地上的账簿,脸色微变。 “今日起,楚家的铺子便交由你来打理。” “我……我?!” 沈晚卿狠狠一怔,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外祖这是……开玩笑呢吧?她可是一天生意都没做过! 心虚地抬眼却正对上楚燮坚定的目光,当即跟蔫儿的茄子似的头一耷拉。 好吧,好像不是。 “老爷。” 管家匆匆赶回来,进屋便瞧见这般情形,当即一怔。 收了收眼神,快步上前,“方才小人经过前院见二夫人正在遣散下人,说是他们要搬出去,府上用不了这许多人……” 沈晚卿秀眉一蹙,眼底顿时蕴上几分寒色。 许氏这动作倒真是够快的,前脚才出了松鹤院,后脚便遣散下人去了,这是自己带不走,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楚燮摆摆手,“随她去。” 旋即又点了点沈晚卿,“往后铺子的生意都由表小姐打理,你好生从旁辅佐。” 管家闻言微微一滞,“是。” …… 沈晚卿从松鹤院出来时,正遇上许氏院中的下人将行李搬出来。 一路上冷冷清清未见着几个人影,反观许氏这厢倒是热火朝天。 许氏从旁掂着帕子,姿容得意,“都仔细着些,小心别磕了碰了。” “是。” 那锦盒宝箱堆了一地,看材质便能觉出价格不菲,沈晚卿粗略扫了眼,觉得她这些家当少说也得有个大几万两。 还未等走近,许氏一眼瞧见她,脸色当即一变。 “哟,是外甥女啊。” 沈晚卿弯唇淡淡一笑,并不理会她话中的阴阳之意。 “舅母这便要搬出去了?” 说搬就搬,看来他们夫妻俩也没少背着楚家在外购置房产,私吞银钱竟连这宅子都吞出来了,也是够明目张胆的。 许氏瘪瘪唇,“是啊,这老爷都发话了,我们自然不敢耽搁。” 讥笑着扫了沈晚卿一眼,又不冷不热开口,“这府上的下人都自行散去了,往后啊,照顾老爷的担子恐就要落到你一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