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一本正经,顾怀楚稍稍偏开眼,“昨日你说有法子为本王压制蛊虫,现下可办妥了?” 沈晚卿不满地瘪瘪唇。 这人是周扒皮吗,一会不见她干活就难受?? “臣妾正准备去来着,这不就让您叫来了。” 顾怀楚扬眉,“那倒是本王耽搁你了。” “臣妾不敢,臣妾这就去!” 她说完便夺门而出,丝毫不理会顾怀楚的神色。 不就是三百两嘛,瞧这人小气的! 一回院子,春桃正抱着小黑小心张望,见她回来,当即心虚地笑了笑凑上来。 “小姐,您回来啦。” 沈晚卿郁闷地看了一眼她怀中的鸡,抿唇。 “春桃,你有刀吗?” “刀……?” 春桃一怔,害怕地缩了缩,“小姐,您要刀做什么?” 难道是王爷说了什么,小姐生气了? 正疑惑着,就见沈晚卿红唇冷冷一勾。 “宰鸡。” “宰……宰鸡?” 春桃惊恐,抱着小黑的手紧了紧,“小姐,您说的不会是小黑吧……” 沈晚卿眸子眯了眯,抬手一把从她怀中拽过鸡朝屋内走去。 “放心,死不了。” 春桃愣住。 小姐这语气……分明和教训那偷东西的贼时一模一样! 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忙追上去。 “小姐,小黑它只是只鸡呀!” 一进屋就见沈晚卿拽着小黑的右腿,从腰间摸出根银针便扎下去。 春桃“呀”了一声,却见小黑趴在自家小姐腿上安静得跟公鸡本鸡一样,顿时疑惑着凑上前。 “小姐,它怎么不叫啊?” “它皮糙肉厚。” 沈晚卿丢开针,扯了把鸡腿,径自将一旁的白瓷小碗拿过来接在下面。 她这手法出神入化,扎上去痛感微弱,跟没有似的,这鸡当然不叫了。 半晌。 小半碗鲜红的血取完,沈晚卿拿绢布将小黑的腿麻溜一扯,打上个漂亮的蝴蝶结,旋即又喂了颗强健体魄的药丸给它。 “行了,抱出去吧。” “好嘞。” 春桃抱起小黑出去,沈晚卿将鸡血收纳到瓶中放入空间存好,盘算了下几日的用量,也起身出了门。 春桃正给小黑顺着毛,见她出来也凑上前,“小姐。” “你去厨房要个砂锅,我给王爷熬一些保健的汤药。” 想那乌鸡血也是用来熬汤药的,春桃倒是未曾多问,只点点头便出去了。 不过片刻,沈晚卿从空间中码齐了药草,春桃也搬了砂锅回来,将药材一股脑倒进去开始小火煎制。 残阳渐消,主仆二人拿着小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原也是岁月静好的局面,然而落到有些人眼中却不这么认为。 偏房中,梦莹和梦心扒在窗边暗中观察。 “她们这是做什么呢?” “好像是煎药吧?”梦心疑惑着蹙了蹙眉,“我方才好像听她说什么补药,你瞧还取了那乌鸡血,指定是又捣鼓什么呢!” “补药?!” 梦莹眉眼一挤,尖利的嗓音险些就脱口而出,却是不小心牵动了唇角的伤口,当即痛得嘶气。 狼狈的龇了龇牙,又哼声,“好端端的,她弄补药做什么!还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悄悄弄,这才承宠,难道就能怀上孩子不成!” 话音将落,却是猛地意识到不对,二人惊异着对了一眼,眼珠微动。 “孩子?!” 梦心两手攥着衣裙,小心地避开腿上的伤口。 “今晨我去库房拿药,可是听他们议论过几句,说是沈晚卿嫁过来之前,王府可从未见过这黑不溜秋的鸡,而且王爷先前对她十分厌弃,后来态度却突然转好,好像就是被她用巫蛊之术给迷惑了!” “依我看,八成她这回搬回主院也是多靠了这鸡,不然她怎么走到哪带到哪!” 梦莹闻言眼睛更是瞪得老大,“要是这样的话,那她用乌鸡血煎药,难不成……是什么怀孕的偏方?” 说完她便觉自己这推测分外有理,当即恨恨地一把搭上椅背。 “这贱人,昨晚还放鸡啄我们,显然是蓄谋已久!敢在王府用这种歪门邪道,王爷若知道了,指定饶不了她!” 梦心眼珠转了转。 “别急,捉贼捉赃,咱们先瞧瞧,若是属实,抓她个人赃并获,谅她也说不出什么!” “有道理。” …… 院中的沈晚卿丝毫不知自己被这般叨咕了,温火煮了一时三刻,掀开盖子瞧了眼汤药的颜色,点点头,掏出腰间的小瓶将几滴乌鸡血倒进去。 又盖好盖子取下砂锅,稍稍闷了几许,便倒进一旁食盒里的白瓷小盏中。 将盖子扣好,沈晚卿拍拍衣裳起身。 “我拿去给王爷试试……”毒。 春桃点点头,“嗯,您快去吧,这些奴婢来收拾。” 沈晚卿提上食盒便往外去,留下春桃在院中收拾残局,这一幕落在梦莹和梦心眼中却像是坐实了一般。 二人当即趁着春桃进屋的功夫悄悄溜出去,远远地却只瞧见个背影。 “她要提着这药去哪?难道是害怕被人发现,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喝?” “管他呢,先追上去看看再说。” 二人嘀咕着追上去,却是见沈晚卿直直奔着书房的方向而去,随即身形一闪,便推门进了书房,顿时狐疑。 “她怎么拿到书房来了?” “王爷这会儿是不是在书房?难道……她这药是给王爷喝的?!” 压不住这个大胆的猜测,梦莹紧紧拧了眉,搭在假山上的手死死扣紧。 “她竟然敢给王爷喝这种东西,指定又是想搞什么巫蛊之术迷惑王爷!贱人!” 眼看巡逻的侍卫要过来,梦心去拉她,“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先回去吧。” …… 书房。 沈晚卿将食盒搁在案上,打开盖子端出那碗深褐色的汤药。 “王爷喝了吧,素脉针法削减疼痛,配上这汤药,便可暂时压制您体内的蛊虫。” 顾怀楚看了眼这卖相不怎么好的汤药,有些怀疑。 “当真?” 沈晚卿点点头,“自然。” 虽然她也没试过,但空间里掉出来的,总不能是假的吧? 反正又不是她喝,先让顾菜鸡试试再说! 顾怀楚蹙了蹙眉还是端起,将一凑近鼻息,却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出,当即皱眉。 “这里头加了什么?” “鸡血呀。” 见他怀疑地盯着自己,沈晚卿心中发虚,抿抿唇,只能硬着头皮出声,“王爷体内不是有蛊嘛,这虫子都怕鸡,乌鸡血又最为纯正,压制蛊虫想必是轻而易举!”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但……不妨碍有人信。 顾怀楚眉心微蹙,面色凝滞一瞬,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沈晚卿赞许地点点头。 怀楚这孩子她果然没看错,是个能豁出去的狠人。 紧张地搓搓手,又看他,“怎么样?” 顾怀楚抿唇,拿清茶漱了口,面无表情摇摇头。 “没感觉?” 沈晚卿皱眉。 怎么会没感觉呢,不应该啊。 一抬眸就见这人阴恻恻地一眼扫过来,沈晚卿身子一颤。 “咳……许是这药见效比较慢,王爷放心,臣妾一日三顿为您煎着,再配上这针法,定能将这小破虫子压住。” 为了增强自己这话的可信度,又忍痛掏出自己的小罐罐,“这是补气净瘀的药,您先吃着,也能帮着调理血气!” 翠色的瓷罐被塞入手中,顾怀楚凤目微沉,勉强相信几分。 二人一同回了主院,沈晚卿正准备伺机溜进卧房,还不等迈开腿,梦莹和梦心却端着茶水进来。 顾怀楚当即沉下脸色,“你们进来做什么。” 沈晚卿啧声。 还能干嘛,指定是来找机会的呗。 二人端着茶齐齐福下身。 “昨日之事是奴婢们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和王妃莫要怪罪。” “奴婢们也知自己行为欠妥,故此特来向王爷和王妃敬茶赔罪。” “王爷王妃,请喝茶——”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辞相似,语调一至,沈晚卿直接满脑子问号。 你们俩这是排练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