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心知道,沈少杭还在沈家的时候,外面没少树敌。 那些人忌惮他的身份和权位,没人敢对他说些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少爷’。 一切,回到了原点。 沈少杭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也许是害怕江绮心看到什么,他独自出了门,将门反锁。 透过门缝,她能够清楚的看见门外那些人都拿着木棍,各个凶神恶煞。 这不是一件好事。 她心中一紧,赶紧下了床,走到门边。 “沈少杭,真没想到你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呢。” “什么所谓的沈少爷,我呸,现在连个看门狗都不如。” 门外的那些污言秽语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江绮心不由得握紧双手,愤怒将她的心填满。 她可以说沈少杭的不是,却不能容忍别人说他。 他曾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啊,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少杭始终没有开口,身子颇有些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神色平静、黑眸幽深的望着他们:“说完了?” 短短的三个字,令人目目相觑。 他们来这,除了找麻烦,就是为了落井下石,看对方的窘迫。 可这样的污言秽语,竟然没有刺激到他。 他们足足沉默了好几秒种,才开口:“你离开沈家之前,欠了我们一笔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过几天吧,手头有钱了就给你们,没事的话,我要先睡了。” “沈少杭,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沈家继承人呢?亏你现在还姓沈,都不知道你爸是谁,说不定就是街上的叫花乞丐,你,就是一个野种!” 这句话刚落下,沈少杭的黑眸终于有了变化。 他眯着眼眸,露出了一丝狠厉与杀气:“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说你爸指不定就是街上乞丐,你是野……” 话,还没说完,沈少杭直接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只听到‘咔嚓’一声,惨叫随之而来。 门里的江绮心握紧双手,额头冒出了大量的汗水。 是沈少杭受伤了吗? 气氛,压迫到了极致。 突然,门打开了,沈少杭走了进来。 屋内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上下打量着他:“你,你受伤了吗?” “没有。” 他压低嗓音回复:“你等会再走。” 江绮心张了张嘴,想问问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外面的人来势汹汹,再加上刚才的那些对话,情况一定不是他所说的这么简单。 她想查看他的伤口,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你最好别死,然然的事,我还没跟你算清楚!” 最终,她只能僵硬的说这么一句话。 沈少杭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他微微皱起眉头:“然然吗?你放心,我还有朋友在律师事务所,可以帮你打官司。” “打官司有什么用?”她咬着唇:“现在人都死了,还有意义吗?” 很明显,沈少杭有些疑惑。 她表现得愤怒、怨恨、无奈,好像江希然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然一直在宁岚手里,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般,震得她当场说不出话来。 然然活着? 不…… 不可能,她明明看见那个视频里的孩子……还看见沈少杭亲手将江希然推了出去。 孩子就死在车轮下,活生生的被压死。 这都是她亲眼所见,而是她认得出,那个声音就是江希然。 看着她万分震惊的样子,他抿唇说:“两年前,你被宁岚挟持,又被她捅了两刀,之后,宁岚带着然然住进了沈家,至今被她养在东城区的别墅里,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然然还活着?” 她颤抖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断地确认:“是吗?他还活着吗?” 在得知江希然去世时,她万念俱灰。 即便是被宁岚捅了两刀,也丝毫不在意。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下去陪孩子,免得他寂寞。 可是现在,沈少杭告诉她,江希然没死! 那一刻,她的内心被希望充斥,整个人如同走在云端般,轻飘飘的。 “没错,他确实还活着,据我所知,他这两年过得还不错。” 巨大的惊喜和兴奋充斥着她的脑海,紧随着的便是害怕和担忧。 江希然没死。 那两年前宁岚为什么要故意演那一出? 是想让她故意以为沈少杭杀了江希然,还是……她根本就是想把江希然困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要江希然是为了给沈子濯献血吗? 想到这个可能,江绮心整颗心都乱了。 “你说他们住在东城区?” “我带你过去。” 沈少杭当即带着江绮心来到东城区。 这里是关市有名的富庶地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宁岚买下了A栋最好的黄金别墅。 当江绮心站在这别墅门口时,恰逢看到院子里的人。 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孩子,正站在院子里玩球。 他的模样看起来很高兴,一边打球一边喊着:“宁岚妈妈,你站开点,我快打到你了。” 一句‘宁岚妈妈’,像是根刺,直接扎进她的胸口。 院子里的人,确实是江希然。 他没死。 可宁岚却成了他的‘妈妈’。 巨大的落差和痛苦在她内心反复交替着。 她紧紧握着门栏的手,不肯松开。 也许是这个举动,惊扰到了看门的保安,他立刻通传了宁岚。 宁岚一扭头,看到了江绮心。 四目相对,她的唇角露出了古怪而得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仿佛在说:你的孩子,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