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身通体漆黑,时隐时现的光照得它锋利寒芒,立刻就让南晚意想到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她只知道那人是和谢晋有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黑暗中,南晚意艰难开口。 “哦。”男人的声音又阴沉了些,随即笑了笑:”那就有些难办了。” 苏锦绣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疼痛也只能强忍着,但是从只言片语间也能听出南晚意死定了。 她正要欣赏着南晚意的结局,却没想到左脸又是一阵剧痛。 她伸出手去摸,满手鲜血。 惊怒之下,苏锦绣一时竟然忘了惧怕,对着男人大吼:“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这个女人被她男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吗?你越凄惨,她男人才会越怜惜你,越折磨她,我是男人,我懂。” 男人笑呵呵的声音响起,又是一刀划出,苏锦绣的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苏锦绣都快疯了,要不是谢晋是云市地下的土头子,她怎会花大价钱从外面找到这个绑匪,都说这人又凶又狠,可没想到他是个疯子! 她是要南晚意生不如死,但却不是以牺牲自己的脸为代价! “你好吵啊,叫的这么大声,男人怎么怜惜你,要哭的凄凉一些。” 男人嫌弃地又给了一刀,继而对南晚意笑。 “萧靳寒是个疯的,这个地方呢也不太好跑,一会我带你们到顶楼,你可得好好满足我雇主的要求哦,不然……你也有个弟弟是么?” 等萧靳寒赶到城西疗养院的时候,苏锦绣的脸已经惨不忍睹,血肉翻飞的没一片好肉,而一个身形瘦削,穿着黑色斗篷帽的男人站在南晚意旁边,明显是听命于她。 “靳寒!” 苏锦绣看到萧靳寒,眼泪狂飙而出,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被拯救。 萧靳寒看到苏锦绣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和苏锦绣一样,他几乎无法辨认这张鲜血淋漓的脸是苏锦绣。 “南、晚、意!”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男人嘴里蹦出,看着站在南晚意身旁的男人,萧靳寒胸腔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陆向阳一个,谢晋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她到底还有多少男人! 好,南晚意,当真是好的很! “爸妈在哪里。” 南晚意喉头滚动,腰被人用手术刀顶着,却因为寒风冻的有些麻木,连疼痛似乎都察觉不到。 “慈云山水库。” 萧靳寒觉得心中名为侥幸的东西裂开,发黑发烫的血从裂缝里流出来,将他的四肢百骸完全吞噬。 真的是南晚意,这一切还真是南晚意做的。 是啊,她是南家的女儿,他们南家人身体里流的每一滴血都自私、肮脏、狠毒,就应该永不超生,千刀万剐! 萧氏的人早就遍布云市到处找人,慈云山水库那边很快就发现了陆家夫妻的踪迹,立刻汇报给了成渝。 成渝接到电话面色一沉,看着不远处的南晚意,又看了看萧靳寒,俯身说了一句话。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南晚意的错觉,她竟然从萧靳寒的脸上看到了脆弱,自责,痛苦和绝望。 想到朴实温和的陆家夫妇,她的心沉到谷底,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萧靳寒的脸已经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死物。 她微怔片刻,立刻就想到了还在萧靳寒手中的南沐晨。 “萧靳寒,我……” 用手术刀抵着她后背的男人突然开口,嗓音沙哑。 “萧总,你又何必一幅死了爹妈的模样,萧太太不过把你对南家做下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养父母,希望他们能劝劝你向善,谁知道你父母人这么虚,捂着心口就倒了,这怪得了谁?” “人可是送到医院急救的,好说歹说救回来了,不过就是个中风偏瘫,这不还活着吗?” 萧靳寒静静地听完这些话,目光始终落在南晚意身上,突然就笑了。 “南晚意,你不是很想见南沐晨?” 南晚意微怔,一股没由来的恐慌突然蹿上心头,她甚至都忘记受制于人的局面,向前迈出一步。” “他是无辜的。” 可萧靳寒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让人将一个盒子拿上来,当着南晚意的面打开,淡淡地说。 “见吧。” 南晚意眼前一黑,好像被什么锤子重重地砸中脑子,晕眩地冒着血水。 “你……骗我。” 萧靳寒笑了。 “我什么时候没骗过你?” 实际上,他现在只遗憾南沐晨早就死了,否则,他就应该让当着南晚意的面一刀一刀将南沐晨活剐了。 “南沐晨早就死了,可看你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感觉真有趣,就像十五年前一样。” 南晚意浑身发麻,寒风似乎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温度都带走,只剩下冰冷。 “你什么意思?” 萧靳寒看着他,像看一个笑话。 “生死托付,英雄救美,这种幼稚恶心的事也只有你这种被父母捧在掌心,愚蠢可笑的女人会相信。” “南晚意,你真的以为那是一场救赎吗?” 记忆中那道照亮黑暗的光芒突然熄灭了,坠入深渊,消失的干净。 那些爱慕,那些期待,那些欣喜,那些希望,原来全是精心布局,细细谋划的。 南晚意怔怔地看着这张几乎刻在自己骨子里的面孔,只觉彻骨的寒意。 她想到脱困后,发了疯一样找那个咬牙让她先走的少年。 想到找到他后,彻夜失眠的欣喜。 想到穿上婚纱时,得偿所愿的喜悦。 这一切的一切,突然变得无比可笑。 可萧靳寒却似乎还觉得不够似的,继续在被撕扯下的伤口上狠狠地再捅一刀。 “知道结婚五年,为什么我每次碰你,都蒙住你的眼吗?” 南晚意定定地看着他,口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南晚意,不要听,不要听。 可她动不了,她浑身都似乎被萧靳寒的话冻住了,只剩僵硬。 “那是因为,那些男人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