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宁回想着过往之事,不知不觉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可话一出口,春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沈家与江家乃世交,沈怀瑜虽年岁不大,可论辈分却是与江老爷一代的。 圣上赐婚于主子而言是强迫,在外人看来非但不会嘲讽反而会同情。 但若是真生了感情,再传了出去,这一出叔侄禁忌之恋岂不成为全京城人的饭后谈资。 简直是笑话中的笑话! 况且,主子如今不过是个小姑娘,又被老爷过分保护,哪里懂得男女情爱? 那种不曾被世俗沾染,无忧无虑的性子,春宁愿意永远去守护。 她又恼又悔,恨自己嘴快没个把门,连忙赔罪: “婢子胡言的,您别放于心上,全当做没听见!” “我也不知道。”江辞神情怏怏,心累,软软答到。 春宁不可置信,微微张着嘴,脸上的惊讶一点都藏不住。 “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江辞慢吞吞开口,一字一句道。 不是她逃避,是真的不知道。 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从小到大,江辞对此类事情接触也不多。 可能最近的一次,便是在夏家看到二公子夏九复与丫鬟私会的事情。 亦或是江桐隔三差五换男人的速度更是让她产生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什么才是喜欢,若江桐对每一个男人都心悦,那岂不是很荒谬。 难不成还真的是,姐姐不是花心人,只是心脏如榴莲,每个心尖尖上都留有一个人? 罢了,这些事着实不太光彩,她也不想回忆。 “姑娘,奴婢觉得,情爱之事还是强求不得,水到渠成为妙。无论您喜不喜欢,都要做好打算。” 江辞点点头,春宁拾完需要换洗的衣物,轻声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万籁俱寂,隔着半寸春阳,小姑娘邻窗而卧。 其实江辞有件事情,没有告诉春宁。 她昨夜又做了个梦。 梦中,清风微冷,红烛香动冬炸暖,帷幔轻轻飘下。 她只穿了件鹅黄色的半透蝉纱衣,躺在宽大而陌生的床榻上,静静地望着身侧已经入睡的男人。 平稳的呼吸声轻柔地在她耳边煽动,与他醒着时不同,卸下所有防备,微光柔和了线条,露出只有睡沉了才会有的恬淡。 江辞不自觉也放轻了喘息,将脑袋向男人跟前凑了几分。 最终,她的视线在男人近在咫尺的唇畔附近流转一会儿,而后向上扫过笔挺的鼻梁。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是倦极了。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无半点排斥,有的仅仅只是心疼。 沈怀瑜眉睫轻颤,感受到了触碰,缓缓睁眼,带着疲惫,眸中是江辞从未见过的茫然水光。 如果心跳加快便意味着心悦一个人的话,那大概,便是了。 “睡吧。”她唇角弯弯,如此说道。 “江掌柜也早些歇息。”沈怀瑜抬手勾住她的腰窝,一把将人搂入怀里。 江掌柜。 江辞暗自思索。 这是不是表明,她此时已经把生意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