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皇帝重新坐回龙椅上, “昨日你母亲入宫,问起了你的婚事,可日子一直没定,朕也不好给她交代。择日不如撞日,朕想今日抓紧定下来给公主府传个话过去,省得她再忧心。” …… 忧心? 这么仓促,不知是真的忧心还是另有他意。 沈怀瑜后脑隐约又开始作痛,他半垂着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淡淡道:“都听陛下的安排。” 皇帝打了个哈欠,点头: “朕看你也不小了,连烨儿都有两房妾室,你老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尽早办了罢。 下月中旬是个好日子,你看如何?” “微臣……” 皇帝又生怕沈怀瑜不答应,补充道: “那丫头现在年龄小,就已经能看出水灵了,再过一年,指不定出落成什么模样。 你若还是觉得不够,等成婚一年后纳几个美妾,日子岂不妙哉。” 待他说完,沈怀瑜无奈道: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无异议,那便下月中旬,谢陛下赐婚。” 皇帝伸手拿了串葡萄,摘了一颗放在嘴里,打量着沈怀瑜。 暗红色绣瑞兽的官服在日光下闪烁,映着他矜贵雅致,面孔俊美如斯。 这个外甥最是让他疑惑。 男子风流于烟花之地,与歌舞,美酒,美人相伴,这才能体现男子气概,是多么大的美事! 京城里最大的青楼,每日歌舞升平,热闹非凡,都是些富家官家子弟去找乐子的。 可偏偏沈怀瑜就是那么另类,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你说他无欲无求吧,可养女人的手段真是一流,时隔几日就会进献美人入宫,个个都身怀妙技,曼妙可人。 可你要说他多情风流,那就更离谱了。 寻常他这个年岁的男人早就娶了几房妻妾了。 凭他生的这副皮囊,要什么女人没有,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寻,自有大把的往身上贴。 可他就有那种本事,能把那帮想把他招为金龟婿的老官一个个吓成鹌鹑。 皇帝越看越觉得稀奇,将手中的葡萄扔出一串,示意沈怀瑜接住。 沈怀瑜貌似愕然,然而手臂半抬时,葡萄已掉在他的脚边。 他忙请罪:“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眯着眼睛打趣笑道: “怀瑜,朕记得你身手还算可以,怎么连朕的一串葡萄都接不住了?” 沈怀瑜拾起葡萄,垂眸: “微臣自两年前中了箭,功夫就大不如从前了,现下外出的事务基本都交由陆侍卫长处理。” …… 皇帝笑不出来了。 那次中箭,没人比他更清楚。 炮火连天的战场,尸首遍野,血流成河的土地。 那是大齐与西岳国最后一次交锋。 败了。 他永远都不想再次记起那种痛苦。 若不是沈怀瑜在紧要关头替他挡住一箭,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恐怕就是林烨了。 “罢了罢了,你好生养身子吧。库房里还有些北凉进贡来的,上好的人参果,你也一并带走。”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