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谢风亭眉头紧紧皱着,眼看着只差这一步便可以破案,却偏偏一步踏出去是虚空。 比起不抱希望,一开始拥有却又失去显然更加令人难受。 眼看气氛再次低迷,安映雪道:“在那个时间段,江大人做出的举动,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给婉婉姑娘攒下嫁妆,他一定留下了什么证据!” “可是并没有找到。”谢风亭垂头丧气。 “那就继续找。”安映雪接过江婉婉手里的信纸,试图从里面研究出些什么。 江婉婉则是望着手中已经被拆开的匣子,不甘心地再次闭眼摸索。 “这的确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李弘晟低声道,他不愿说出这么残忍的真相,可更不愿安映雪眼睛都酸疼了,却还一遍遍盯着信纸不放。 将信纸从安映雪手里强行抽出来,李弘晟说:“雁过留痕,只要萧翀曾经做过那些事,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安映雪沉默,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那到底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如今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屋子里的氛围再一次沉重,就在众人已经打算放弃江大人这条线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的江婉婉忽然睁眼。 “我找到了!” 她将被拆开的匣子重新合起来,匣子一点点复原成最初的模样。 手指在木匣表面的花朵上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匣子竟是像正常的匣子那样,从中间打开。 匣子打开成了两半,却不同于正常匣子那样拥有一个空间,而是只有薄薄一层。 准确说,是两片木板被撕开,中间露出一封仍旧雪白的信纸。 将信纸轻轻抽出,一屋子的人都屏住呼吸。 因为那信纸只有薄薄一张,即便是证据,想来也不会记载太多,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众人激动了。 信纸打开,入目便是江岳严遒劲的字体,他写得应当很匆忙,字迹缭乱,但好在可以看清。 如他们又开始所料,信纸上并未记载太多,甚至只有一句话——渭县双林镇无涯。 “这是什么意思?”饶是江婉婉,竟也猜不到江岳严这句话想要表达的东西。 安映雪看向李弘晟,“渭县不是之前我们去过的地方么?” 李弘晟点头:“这上面有两个地址还算好理解,只是这无涯,是何意?” 谢风亭:“或许是个人?我现在便亲自去渭县走一趟吧,若顺利,也许明日就能出结果!” 他说罢,甚至都没等安映雪和李弘晟同意,便急匆匆离开。 安映雪追出去,却已经看不到影子,正打算继续追,被李弘晟拦下。 “他不去也无法心安,便让他亲自跑这一趟吧,免得留在这里焦急。”见安映雪还是有些不虞,又道:“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他。” “麻烦你了。”安映雪说,“我只是担心他白跑一趟,毕竟这无涯未必就是人名。” 李弘晟:“总归他自己跑了心里才舒坦。” 安映雪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没再说这个话题。 江婉婉躺在床上,愣愣看着门口。 谢风亭没再像往常那样忽然出现,笨拙地逗她开心,那个人说要去找无涯,便当真立马去了。 下意识想要起身,浑身立马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江夫人一惊,赶忙按住江婉婉:“你别乱动,神医说了你只能静养。” 安映雪进门,看着江婉婉道:“若是你这边再出什么事,倒是徒叫我那徒弟忧心,他少时便游走天下,基本眼力价还是有的,又有三殿下的人暗中保护,你大可不必担心。” 江婉婉咬着唇,到底是听了话安心养着。 一日的时间眨眼便过,谁也不认为谢风亭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无涯,并且带回消息。 但就在中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文安巷响起,谢风亭回来了。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众人心中有些失望,却又很快释然,毕竟一天的时间过去,他们都没能破解出无涯到底是指什么,又如何指望在渭县停留都没有超过半日的谢风亭。 谢风亭一脸沉重地走进来,安映雪见他脸色不虞,已经准备好安慰这个便宜徒弟。 只是准备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谢风亭忽然从腰间抽出一个软袋。 软袋鼓鼓囊囊,先前被谢风亭藏在腰间,又有长袍罩着,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会儿他取下来,众人才发现。 “这里面,装着所有萧翀的证据。”谢风亭说,脸色却并没有太多激动神色。 袋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叠叠的收据印鉴,上面盖着知州府的官印,还有一个个暗红发旧的拇指印。 待仔细看过那些收据,在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弘晟也少有的露出震惊之色,“贪下近半赋税,萧翀他怎么敢!” 安映雪:“不怪当初他非得杀了江大人,原来竟是被江大人找到了这些证据。” 这份证据不仅仅是十年前的,最近的一份是去年的赋税,零零总总加起来,萧翀如今所拥有的钱财,竟有半个国库之多。 “无涯,到底是什么?”安映雪问。 谢风亭却是露出迷茫和费解。 “不知道,我循着地图找去了双木镇,刚刚进入镇子,就有一个老头拉住我,问我是不是在找无涯,我过于震惊,暴露了真相,那老头儿就二话不说塞了这个袋子给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李弘晟深思,朝空中道:“随同前去的暗卫出来见我。” 很快就有三道黑影落在地上,谢风亭一惊,这才知道李弘晟暗中派了人保护自己。 “当时是什么情况?”李弘晟问。 三名暗卫低着头,中间那位答道:“当时木二和木三都在那种保护谢公子,我追了上去,那老头儿轻功高绝,或许察觉到了我的踪迹,带着我故意在房舍绕了几圈后,便不见踪影。” 他说完,朝地上磕头:“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李弘晟摆摆手:“木一你的轻功仅在我之下,却也无法跟踪到他,显然是对方技高一筹,不怪你,下去吧。” 三名暗卫行了一礼,随即消失在屋内。 “有轻功的老头,又能够交出这些证据,也许徒弟你说得没错,无涯是一个人,那个老头很可能就是无涯。”安映雪说。 谢风亭懊恼:“都怪我当时太震惊了,若是我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他,就不信四个人还不能把他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