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林桃营地里,吃饱喝足的舒适与安全。 另一处山腰上的草棚子,显得无比狼狈。 五个脏到,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像极了野人。 蹲成一圈,摆弄着一堆柴火。 一个男人拿着木棍,往地上的木棍上犁。 木棍上端,已经被血染红。 “当家的,你能不能行?” 男人把手里的木棍一扔,泄气的倒在地上。 “王晓月,你别只用嘴!你这么能干,你来啊!” 看着自己磨得起泡出血的手。 他想不明白,明明看到林氏,就是这样燃起火来的。 为什么同样的方法,到他这里,就不行了呢? 当初因为跑得急,他们出门,除了衣裳和能带走的干粮,啥也没带。 如今衣裳没用,带来的干粮,这几天也都吃光了。 没有火石没有刀,他们连口热水都没喝过。 张酒鬼的大儿子,已经窜稀好几天,身体快肿成球了。 那症状,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没有吃盐。 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弄盐去? 再这么下去,下一个肿成球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王晓月一脚踢过去。 “张酒鬼,你别只是坐着呀!你也来使点劲啊!” 难怪王秋兰总说自家男人没用。 瞅瞅这没出息的样! “晓月,咱们出山吧!咱没有林氏那能耐,在这深山老林里,能活得下去吗?” 看到自家男人的怂样。 王晓月恨得牙痒痒。 “出去?那晚,你没看到屠村?人家手上的刀,是和你闹着玩的?在这,你还能顶着头。出去,你这头,就是人家脚下的球!” 两口子吵架,张酒鬼只当没听见。 自打进山以后,他们每天都要吵上几回。 “这都七八天了!东魏的兵,应该也走了吧?”张酒鬼说。 王晓月的男人连忙附和。 “对对对!以前他们,不也是抢了东西就走嘛!咱们出去看看吧!在这没吃没喝,连个安身觉都没法睡。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野物吃喽,那只能饿死病死。这深山老林的,哪是人呆的地儿!” 王晓月啐了一口。 只觉得这四个男人,真TM没用! 林氏领着近二十号老弱病残,活得一天比一天鲜活。 自己呢? 跟四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一块,居然活得连个野狗都不如。 王晓月一脚踢开柴堆,捡了块满是泥土的树根,到一边啃去了。 次日一早。 早起习惯的众人,已经在营地里开始忙碌。 有火有锅,二妮熬了一锅的汤药,分到每人手里。 “驱、驱、驱寒。” 三月的深山,早上露水湿气重。晚上寒风凛凛。 昼夜温差之大,稍不注意,就得感冒。 也就多亏了有二妮。 早饭是螃蟹树叶草根汤。 螃蟹是昨晚,大伙到小溪抓的。 因为前几天爆雨的关系,小溪里的螃蟹少得可怜。 也只能拿来煮汤了。 张猎户过来问:“大嫂,营地昨天围好了。你看,今天我们要做些啥?” “这附近,能打着猎物吗?”林桃问。 取盐,现在还指望不上旱厕。 只能指望从动物的血液里摄取。 “这几日,我倒是见着过鹿和野猪的踪迹。” 林桃眼前一亮。 “把他们都带去,看看能不能围捕一头。” “嗳!”张猎户忽然就来了精神头。 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自己在这还是有作用的! 林桃的三个傻大儿,别着石斧,带着绳子。 墩子把磨得噌亮的猎刀,别在腰间。 一老四小,兴致勃勃的离开营地。 张小胖一边送行,一边助威:“爹!大伯!三叔!早去早回!” 女人们也没闲着,墩子娘领着她们,去外面挖食。 营地里,只留下老的和小的。 墩子媳妇因为孩子生病还没好,也留在了营地。 当然了,所有这些安排里,简大公子都被排除在外。 明明是个男人吧! 细胳膊细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最主要的,一连吐了几天,别说跑,走路都摇摇晃晃。 你说拿他当女人使吧! 他又啥啥不认识。 这要是挖来能吃死人的咋整? 再说,他那纤细的十个手指头,万一挖土刨坑弄断了咋整? 于是,带人打猎的张猎户,看不上他。 带人挖食的墩子娘,也看不上他。 被各种嫌弃的简大公子,就只留在营地。 好在这人,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等着别人侍候的。 他还是会,帮着二妮。 洗草药,撵草药,熬汤药。 林桃一脸瞧不上的瞥了简休南几眼。 转身往小溪边走。 溪水退去,之前张猎户家小木屋的那块地,又露出水面。 还是之前那样,‘一毛不拔’。 就在离那往上五米左右,溪水呈断崖似下落流淌。 目测断崖位置也就一个半人高的样子。 林桃往上,跨过溪水,站在断崖上方。 别说,这地方,好像刚刚好。 把营地里能动的都喊来。 “来,咱们在这挖个坑。” 除了简休南,大伙都动手了。 就连墩子媳妇,把小娃放到旁边,捡了根木头,都在挖。 “林、林桃。”简休南喊她。 “好、好好的,挖这么大坑干嘛?” 他目测了一下,地上的圆不算很大,好像刚刚好能装下一个人的样子。 越看,额头上的冷汗就越多。 自打进山,好像就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林桃该不会想……少一个人吃饭吧? 简休南喉头上下滚动,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就在简休南为难怎么问出口的时候。 张小胖替他问道:“奶?好好的,挖这坑干啥?” “挖坑嘛!自然是……” “埋人吗?” 张小胖看向简休南。 “你看我干嘛?”简休南都快哭了。 “你看你,一天啥都不吃,这不早晚的事嘛!还是我奶细心,早早给你准备好地。” 张小胖一脸认真的打量四周。 又道:“不错,抬头有树遮阴。远处有景可望。身旁还有水相伴。那书里咋说的?对!风水宝地!” 简休南跌坐在地,干笑两声。 谢谢你喔!得从你奶开始,谢谢你们全家! 林桃一脚踢在张小胖屁股上。 “废话真多!赶紧做事!” 揉着屁股,张小胖忙埋头挖泥。 一脸不满的回了句:“我刚才不是在和阿南说话嘛!” “咋?嘴说话,手就不能动了?还有你!”林桃指着简休南。 “在那坐着干嘛?等挖好了,你不使是吗?” 一听这话,简休南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看看!林桃都说了,这坑挖好了,就是给他使的! 难不成,林桃真要把他埋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