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天原本想说不好奇,可当许霖扔出此事和甄宓有关时,他忽然间踌躇了。 思忖再三,还是询问出声。 “什么秘密?” “大叔,你不是说,对别人的秘密不能太好奇吗?” 许霖笑盈盈地望着秦问天,那反问的话语直插灵魂,整得秦问天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好在,许霖也仅仅只是想取笑他一番,并不准备藏着掩着不说。 “我母亲的尸身一直被锁在皇宫的地宫之下,我想要找机会将她带出来。” “你说什么?” 原本在石凳旁坐着的秦问天倏地一下站起来,看向许霖的眸光充满了压迫感。 “我母亲的尸身,一直被我义父锁在地宫之内。” “那畜生不是你义父。” 秦问天斯斯文文的脸色出现了片刻的扭曲,虽然他觉得许承桓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然而,秦蕤又好到哪里去? 浓浓的悔婚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可是他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一个女人。 特别是,浓浓这样的女人。 她自小被她母亲顾氏养在膝下,势必要将她培养成真正的书香才女。 她骨子里面,已经刻上了读书人固有的清高。 许霖一直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的母亲应该有不浅的关系,可瞧着这架势。 这哪是一般的关系? “等我的伤好之后,我会将人带出来。” 秦问天从没有过这么一刻,想要迫切地养好自己身上的伤,就连那一双手似乎都开始颤抖。 “那我就等着大叔伤好,到时候我带路。” 他这些年在皇宫深处行走,对整个宫廷内部的构造也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至今没有找到地宫的入口,可他想象这一日不会太远。 “好。” 秦问天摸了摸许霖的脑袋,虽然从这张脸上,他看到了太多许承桓的影子。 可是,还是打心眼里疼惜。 一大一小在这边矗立的模样格外的和谐,可这一副场面却也搅乱了许承桓的一池清水。 “那人是谁?” “据说一直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属下并未查清他的身份。” “那女人的身份可有眉目?她可是织梦楼的雪主?” “她应该和织梦楼有关系,至于是否就是雪主,属下暂时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许承桓拧了拧眉头,半晌过后才继续说道。 “别查了,我或许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能让许霖主动亲近的人,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雪主却是唯一一个女的。 就算是陆苑也做不到。 他若是继续大张旗鼓地彻查,那么秦蕤的狗必然会不依不饶地咬上来,到时候倒是没有了太多的优势。 “诺。” 许承桓不知道的是,千佛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秦蕤的眼中。 就连他笑语盈盈地朝着秦问天走去,秦蕤都看在了眼中。 “子言,你觉得许承桓这葫芦里面,又想卖什么药?” 秦蕤之所以能站得这么高,自然也有着过人的能耐,然而时至今日他还是有些看不透许承桓。 这个骨子里面阴鸷狠辣的男人,就像是一团迷雾一般。 秦蕤不是没有想过除掉许承桓,可是他发现困兽犹斗,才是最好的折磨方法。 可随着这些年时光的消逝,他慢慢发现许承桓这头困兽似乎有很多的秘密。 有那么一刻,他直接动了杀机。 这样的人杀了才能一了百了,可是他又不愿意放任,他死的太过简单轻松。 “不清楚。” 顾宸对许承桓完全属于厌恶的状态,所以平日里和他的言辞并不多。 “你就是太过憎恶分明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是非曲直?想要杀死你的敌人,你就得了解他。” “陛下之所以看上微臣,不就是因为微臣的性子吗?” “……你说得对。” 秦蕤喜欢顾宸这样的性格,这种古板却睿智,狠辣却有下限的品性,才是他需要的辅国之臣。 “浓浓幼年时身体不好,似乎经常来千佛寺。” 秦蕤对于甄宓的幼年并不是很清楚,他在固国将军府借住的时候,她已经是含苞待放的女郎。 “嗯,据说有一年回程途中险些丧命,是秦家的一位小公子舍命相救,最终才护了她周全。” 以前因为担心表妹的声誉,所以秦家和甄家都选择了缄口不言,没有将此事宣之于众。 如今,表妹已经早亡,所以他也没有顾忌。 “秦家公子,可是上郡秦家?” “嗯。” “上郡的秦家,可惜了。” 上郡秦家与顾家不同,顾家走得是科举入仕的路子,而秦家的功绩则是靠着先辈们的鲜血染出来。 就说北方那块战场,就不知道埋葬了秦家人多少尸骨。 就算是镇国公府秦家,也是从上郡走出的一个分支,由此可见秦家当年的威势。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最终还是死于党争,最终泯灭在历史长河中。 男的全部处死,女的全部送入教坊司。 他坐上那位置之后,将秦家一部分女眷释放,可她们已经不在是从前金尊玉贵的世家妇人。 “当年的事情确实惨烈。” 当年的西盛老王已经自立为王,秦家执意要派人去收复失地,斩杀谋逆之辈。 可最终不仅仅因为粮草不济害死了十万大军,更是因为粮饷的原因,逼得剩余的兵卒投降西盛。 最后,秦家更是被当成了叛国贼子被处死。 可后来,当事情的真相逐渐被揭露之后,大元的统治者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只是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大元最忠心的一批臣子,被他活生生送上了断头台,自此大元再也没有了中兴的希望。 后来或许是破罐子破摔,那位大元末帝虽然没有为秦家正名,却因为粮饷案斩杀了不少人。 甄煜当初便因为妻子的关系,身陷粮饷案,固国将军府险些也成为历史洪流中的尘埃。 最后,还是甄宓嫁入许国公府,这才保住了固国将军府。 “当年秦家的女儿逃了出去。” “呃……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因为那女子是浓浓求你送走的,当初我就在门外听着。” 当时秦家那女孩才七八岁的模样,瑟瑟发抖地躲在浓浓的怀中。 “你……” “我知道,她可能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否则为何宁愿去求你,都不愿意来寻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