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窦晟一顿,切回日常的冷淡,“youcanyou” 谢澜一愣,“什么?” 他怀疑自己不会英语。 窦晟淡然解释:“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孔子的教诲。” 谢澜似懂非懂地“啊”了声。 于扉用看鬼的眼神看着窦晟,“起来我试试。” 于扉占领窄缝口,双膝跪地,拆了根零食挤在手心,虔诚地向缝里伸出手。 “咪咪~”他轻柔地喊,“到爸爸这儿来,爸爸有吃的。” “看看这是谁最爱的金枪鱼帝王鲑?” “咪咪咪咪~” “咪咪?米弥?” 谢澜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坏了,除了“咪咪”之外听不见别的声音。 “真恶心。”窦晟在他耳边低声道:“连他都忍了,我觉得哈吉斯我也能吃下。” 谢澜斜他:“你没和他差哪去。” “不一样,我是帅哥天生的亲和力,他是暴躁男故作柔情。”窦晟笑着抬手勾过谢澜肩膀,用脚尖踢了踢于扉大腿侧面,“起来,让谢澜试试。” 谢澜僵了下。 那只手扣着他的肩,四根指头自然地在他锁骨上按了按。 他甚至能感知到窦晟的手指,用锁骨感知到的。 于扉躁郁道:“别催,我再试试,她和我很亲的。” “亲个鬼。”窦晟收回搭着谢澜的胳膊,“人家记得你吗。” 话是这么说,窦晟还是配合于扉调整着打光的位置,让那道光停在猫和于扉之间,缓缓向于扉移动,诱它过来。 光束擦过小猫的轮廓,谢澜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常。 他一把抓住窦晟手腕。 窦晟偏过头,视线扫过他抓着他的手,落在谢澜侧脸上,“嗯?” 谢澜抓着他的手腕向右、向前,仔细调整角度,描着小猫的右侧肚子。 “受伤了。”他皱眉道:“右边比左边大一个拳头,垂下来了。” 一片寂静,许久,跪在前面的于扉啧一声,“还真是。” 窦晟低声问,“期末见她时她还没生吧?” 于扉点头,“应该是考完没多久就生,按理说小猫崽现在都有两个月了,猫妈妈早该正常了。” “pyometra.” 谢澜轻声道:“还能跑就不是骨头。最好是pyometra,希望别是tumor。” 于扉仰头瞅着他,“tumor是肿瘤?pyometra是什么?” 窦晟已经查了词典,“子宫蓄脓?” “不知道中文。”谢澜摇头,“母猫常得这病,放宝宝的地方有脏水,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了。”窦晟点头,“得快点抓她出来。” 于扉顾不上脏,肩膀抵着窄巷口,把手使劲伸进那道窄缝里。 “咪咪,快出来,咪咪——” 光线照到的地方,猫迟疑着又往后退了半步。 “我来吧还是。”谢澜低声说。 油管在国内用不了,他试着点开b站,在搜索框输入“小猫叫”。 搜出来的第一个视频就是他要的——《播放这个视频你的猫会过来救你》 谢澜把声音调到最大,拿着手机退后两步。 小奶猫嗲气又焦急的嗷嗷声从手机里出来,在羊肠巷中回荡。 几秒种后,里面的黑猫猛地一蹿,拖着一边沉重的肚子嗖嗖嗖地往外狂奔。 她毫不停留经过于扉和窦晟,一直到谢澜脚边,迟疑着驻足绕圈。 谢澜立刻弯腰抓她,她反应很快,掉头就跑,窦晟在后头一堵,和谢澜两人同时把猫摁住。 “呜——” 谢澜抓在窦晟的手上,那只修长的、骨骼流畅的手。 但他只抓了一瞬就撒开了,皱眉嘶了声。 于扉捡起小电棒,在谢澜的手上晃了晃。 ——指尖到指肚多了条白道子,一厘米多长,最初几秒只是发白,但很快就有血丝渗了出来。 左手食指尖,正是揉弦的地方。 谢澜自闭了。 被猫抓一下不怎么疼,但他习惯宝贝自己这双手。哪怕现在一年也不碰几次琴,他也仍然保留着从小就培养起的潜意识,觉得手指受伤很麻烦。 “你抱一下。” 窦晟把猫小心翼翼转移给于扉,“轻点,对,绕开点肚子……” 猫刚才挣扎得很凶,这会被擒住却不动了,只是鼻子里一直哼唧着。 “别嘤阳怪气的。”窦晟点着她的鼻子教训道:“好心好意伪装成你的小崽抓你,你还不高兴?” “……”谢澜忍不住说,“听起来真是好心好意啊。” “嘤——”小黑猫愤怒一扭头。 紧接着于扉嗷——地一声,电棒随之一歪,脸上的痛苦面具在光下闪过。 “丫咬我一口!”他嘶哈着说,“小母猫就是脾气莫测,太难缠了!” 窦晟接过电棒,在谢澜指尖上照了下,呼呼吹了两口。 “挤两滴血出来吧。” 谢澜立刻回:“不要。” “?” 窦晟硬生生顿住手,茫然抬头,“为什么?” 谢澜把手缩了回来,屈起在掌心附近悬空着保护,小心翼翼揣兜。 “等会去医院上药。”谢澜说,“自己弄不了。” “也是啊。”窦晟愣愣地点了下头,又忍不住感慨道:“你还挺小心的。” “豆子叫个车,去凯蒂屋。”于扉抱着猫说,“我感觉她状态不大好,刚在巷子外看见她时就觉得她走路打哆嗦。” “行。” 国内的宠物医院跟英国的都差不多,半夜没别人,大夫把猫拿进处置室,一摸肚子就说怀疑是蓄脓,要拍片子,顺便验个血。 小黑猫进了医院后好像没那么戒备了,但却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母鸡蹲在桌子一脚,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流浪猫是吧?”大夫检查着耳道问。 于扉说,“确实没条件收养,但每年都带她补疫苗,上次增强针是半年前打的。” 大夫闻言有点惊讶,抬眼仔细打量了他们仨一通,“学生?英中的?” “嗯。”窦晟伸手轻轻抚摸小黑猫,“她三岁左右,一两个月前生了崽,之前每年都打疫苗,狂犬也打过。” 医生感慨道:“学生仁义啊。行,那我直接带她去抽血了。” “咪咪你坚强啊。”于扉低头用脑门蹭着猫猫头,“有病看病,多少钱爸爸都给你看,乖啊乖啊。” 谢澜在一旁小声问窦晟,“他经常这样吗?” “嗯。”窦晟嘴唇几乎不动:“一遇到小可爱就走不动道。” 谢澜也忍不住啧一声。 护士来抱猫走,窦晟叫住她,“能给人包扎吗?我朋友手指受伤了。” “手指?”护士抱着猫从门外又探回头来,“我看看。” 窦晟伸手捉起谢澜的食指,往前伸了一小截,“喏。”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护士把猫往上抱了抱,又从门槛处迈了回来,凑近仔细瞅那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伤口。 “啊……”她迟疑着,“血已经凝了。前台有棉球给他擦擦就行,打过狂犬没事的。” “还是给包一下吧。”窦晟说,“刚才也流了不少血,他还是拉琴的。” 于扉在旁边幽幽道:“流好多血啊,巷子都染红了,至少有零点零零零一毫升呢。” 窦晟撇嘴:“少裹乱,敢情受伤的不是你。” “???” 于扉当场暴怒,“我特么看你是真瞎,绝了。” 他在护士面前晃了下手,“我被咬了。” “你这个得处理!”护士立刻说,“早不提,赶紧跟我过来。” 于扉垮着脸站在窦晟面前,“听到没,起开。” “不好意思,忘了。”窦晟让开路,“您请。” 谢澜回到等待区看着左手的伤口。 确实没什么事,浅浅一条血道已经凝固了,还不如小时候揉弦磨出的水泡严重。 窦晟正在外卖创可贴,谢澜瞟到他的屏幕,说道:“算了。” “不能算,让赵文瑛女士看见得骂我。”窦晟戳着手机,“而且我知道你们拉琴的手金贵,尤其左手的指尖指肚,破一点就要好好养,什么都不能干,一切事情全停,就得养着手,是吧?” 谢澜一懵。 这套理论和他的观念不谋而合。 但他知道自己的观念很离谱,这是肖浪静打他小时候给灌输的,谢景明和他身边所有老师朋友都觉得离谱透顶。 长大后谢澜自己也觉得夸张,只是,习惯了。 童年的很多习惯,尤其是妈妈带给的那些,即便长大后意识到它不合理,也无法再割舍。 窦晟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创可贴,透明、防水,药棉那一块还有甜甜圈的图案。 他把创可贴加入购物车,又顺手加了点碘酒绷带,随口道:“我都懂,我一拉小提琴的朋友就这样。” “拉小提琴的朋友?”谢澜有些意外,“四班的么?” “你不认识。”窦晟摇头,仔细输入凯蒂猫的配送地址,低声嘟囔道:“他不像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拉得可好了。” 谢澜就是这曲子在油管上拉出名的,编曲调成适合小提琴演绎的风格,高潮部分节奏推进连续变奏,对话式拆分,一把琴弓拉出二人对唱,燃炸全场。 但他架不住有人在他耳边单曲循环,从外面循环进家里,各自回屋后隔了一堵墙还在循环。 直到他迷糊糊睡着,梦里也是那个调。 这一觉睡得晕乎乎,醒来时都下午了,窦晟来敲门。 “排上手术了,三点半,来吗?” 谢澜坐在床上愣了会,“是不是要直接上晚自习?” 英中规矩,周日晚上六点返校上自习。 窦晟嗯了声,“习惯就好了。” 去宠物医院路上,窦晟忽然问,“你想住寝室吗?” “唔?” “我有点想。”窦晟打了个哈欠,“住全寝早上能多睡半小时,周五周六晚上回家住,什么都不耽误。” 谢澜嗯了一声,“都行吧。” 如果窦晟要住全寝,他肯定也得住,不然一个人住窦晟家总怪怪的。 窦晟笑了,“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继续走读,一个山头俩大王,大猫不在时二猫守着地盘天经地义。” 到了宠物医院才发现于扉不在,据说是抓黑猫的小崽去了。车子明戴佑全在,一起跟来的还有王苟。 “我跟你们一个寝室了。”王苟激动到搓手,“刚收拾完东西,戴佑说要来,我就一块来看看。” 窦晟点了下头,“猫呢?” “刚进去。” 手术室门上没有小窗,几个人只能在等待区坐着。 “呼吸麻醉暂时没问题。”戴佑解释道:“现在就是常规手术,术后看猫能不能醒过来。” 王苟叹气:“且得等了。” 车子明攥着两只手,“我手心出汗,咪咪都认识快两年了,她可别出事啊。” 王苟一挑眉:“有两年么?” “入学报道那天胡秀杰说班门口有野猫,让男生把她抓出去,我和鲱鱼上的。以为是凶狠的大猫,结果一照面傻了,奶里奶气的小黑猫,回头冲我们喵喵叫。” “好么。”王苟啧啧道:“一见钟情!” 车子明点头苦涩道:“咪咪要是有事,我们也活不好了。” 王苟立刻摆手,“别介,好好活着。” 谢澜本来也在忐忑,听这俩人说话,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味变了。 窦晟抬了抬眼皮,“你俩说相声呢?” 车子明一愣,“对啊,怎么就进入这种模式了?” 王苟:“诶?” 车子明扭头皱眉瞪着他,“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捧哏!” “可不。” “停止捧哏!!!” “好么。” “……” 窦晟给气乐了,谢澜忍不住也跟着乐了两声。 手术做了半个多小时,出来时猫被包在一块小毯子里,像包小婴儿那样的包法,护士直接把它放进窦晟怀里。 窦晟的动作瞬间僵硬,“我怎么抱?” “就这么抱,手托着。”护士直乐:“放松点,对。” 小毯子里的黑猫吐着舌头,麻醉后的正常反应,看着有点滑稽。 护士说麻醉苏醒应该在半小时内,只要猫能醒过来,问题都不大。 护士前脚走,谢澜就发现窦晟偷偷地戳小猫吐在外面的舌头。 “?” 手是不是欠。 窦晟说,“我这是加快苏醒。” 不知道是小猫成年后身体变强了,还是豆氏苏醒大法好用,也就十来分钟,猫真的醒了。 她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冲出包裹,但被窦晟无情摁住。 “就知道跑,被命运扼住了吧。” 小黑猫疯狂挣扎,“嗷——” “喊也没用,喜提两天住院。”他随手掏手机录了个视频发群里,艾特了于扉,然后把猫提进去给大夫。 忙活完距离晚自习也就半小时,车子明他们三个要去食堂吃,窦晟懒得走,拉着谢澜在校门附近吃米线。 就西门外最近的那家,窦晟点了个麻辣肥牛,给谢澜点的是金汤豚骨,端上来一人一砂锅,还咕嘟嘟沸腾着。 谢澜没吃过这种滑滑的面条,尝两口感觉还可以。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窦晟忽然说。 谢澜抬眼,“什么?” “这周末不更新了。”窦晟神色平和,“下个月广告有点多,要筹划一下商稿,这周末暂时停更。” 谢澜闻言没说话,低头用木勺喝了两口汤,继续嗦米线。 窦晟啧一声,“行不行啊?” “随便啊。”谢澜淡淡道:“你的事业,又不是我的事业,掉粉的是你又不是我,你自己定。” 窦晟:“…………” 谢澜放下勺子,“你想一直做吃播么?” “什么?” 谢澜瞅着他,“以后就一直做吃播,其他视频内容都不录了?” “那天半夜来学校录的方言视频也就自己留着?” “永远都不克服镜头羞涩?” 窦晟愣了好一会,啧一声,“你这口语进步不小啊。” 谢澜臭着脸,“只要是我会说的话,我就能说的很快,这是dna的力量。” 窦晟没忍住乐了。 但他没接谢澜的话,两人继续嗦米线,偶尔谢澜一抬头,会碰见窦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不知是不是他刚才话里有话太明显,窦晟好像有点探究。 刚吃完饭,群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于扉一连发了十个表情包。 -鲱鱼:有没有活人来帮忙,艹,老子要被这几只猫挠死了。 -鲱鱼:羊肠巷口,赶紧来。 -鲱鱼:有没有人呐? 很快车子明回复了。 -车厘子:哥快上课了……我们都坐在教室了。 -戴佑:你能不能把猫先稳住,放学再说? -鲱鱼:你来给我稳一个试试。 窦晟低头看了看手机。 -rjjsd:今天晚自习谁的? -戴佑:老马的自习,胡秀杰据说今天请假了,你不会是想…… -rjjsd:我和谢澜去帮忙。 谢澜:“???” “我说我要帮忙了么。”谢澜简直无语,“数学卷子还没写呢。” “你数学还用写么。陪我走一趟,回头给你看我总结的高考作文通用论据,成交不?” 如此□□的交易最令人不齿。 谢澜冷哼一声,“成交。” 于扉抱着找到咪咪家小崽的心态,结果找到一窝不知道谁家小崽,连妈带崽一共五只。妈跑了,四个小崽惊慌失措,于扉想把它们塞包里,结果猫挣扎得太狠,他又不敢用力,塞一只跑出来一只,变成了自动循环播放的gif,塞猫永动机。 谢澜一看那画面都醉了。 “我说——”窦晟边上手帮他塞猫边说,“你这干的到底是什么事?” “不管了,抓都抓了。”于扉咬牙切齿,“以后这周围的野猫,看见一只绝育一只,一个都别想跑。” 窦晟认真发问,“你是无情的割蛋机器吗?” “割蛋?”谢澜一愣,“什么意思?” 于扉在旁边叹气,窦晟掏出手机戳了个词典,伸给谢澜看。 谢澜瞟一眼,猝不及防地耳朵根就红了。 男生在一起讨论这个也正常,但这种词汇,看到一个人正儿八经地拿书面解释给你,还是有点遭不住。 到宠物医院时三个人都出了一头汗。 今天这四只体力充沛,在医院里比赛着喊,猫叫声此起彼伏。 “得一只一只来,可以晚上九点后来领猫。”护士一边开单子一边说,“都是小公猫,不需要住院,绝育完正常放归就行。” “亡八蛋。”窦晟忽然在谢澜旁边说。 谢澜一个激灵,“什么?” 窦晟想了想,“一口气绝育四只猫割掉八颗蛋的简要说法。” “喔。”谢澜叹口气,“汉语优美就优美在简练。” 一旁于扉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一趟比昨天快多了,交了钱就出来了。 三个人走到快校门口时才六点四十。 于扉又恢复了平时活不起的样子,懒散拖沓地走在前面,谢澜在后头戳手机。 他在尝试用窦晟的微信昵称rjjsd搜id,可惜查无此人。 其实也可以问问身边人,但这么干有风险。一是不确定窦晟到底是不是只瞒了他一个,还有一个是不确定窦晟有没有提前收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