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不要你的脏东西!枉我父亲看重你,原来是这样的好色之徒。果然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小小千总还敢说将军!真不要脸!还有你这贱人,哪里来的朝鲜婢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引·····勾引刘招孙,公然宣淫,好不知廉耻!我要去父亲那里告发你们!” 刘招孙伸手指了指窗外,此时正是戌时(晚上七点)光景,夜晚的沈阳城中一片静谧。 “姑娘,你看看,天都黑了,什么光天化日,是你误会了,这位朝鲜姑娘是我·····是我家丁。” “家丁?穿成这样,哪门子家丁?我看是个狐狸精!” 明代中前期,大明皇宫,多有从朝鲜进贡的宫女妃嫔,甚至还有朝鲜的太监厨师被进贡到京城。 朝鲜人前往京师都要经过辽东,时间久了,辽东一带,若是骂女人卑贱,便称她为“朝鲜婢女”。 金虞姬出身显贵,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性子泼辣,自然不是好惹的主。 她对心生刘招孙,见这丫鬟四处乱看,还敢骂自己是婢女,分明是要来抢男人,当下就怒了: “我与刘将军情投意合,你是谁?鞑子都不要的野种,深更半夜来闯将军卧榻,贱胚!” 丫鬟被气的跺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偷瞟刘招孙一眼,怒道: “姑奶奶在自己家里走动,要你管!姑奶奶稀罕勾搭谁?!我爹已将这贼·····刘招孙许配给我,你这朝鲜妖女,不好好待在汉城卖笑,跑到辽东来找打,姑奶奶今日好好收拾下你这张烂嘴。” 那丫鬟也不废话,抡起张凳子就朝这边扔来。 金虞姬轻轻闪开,挥拳冲了上去。 刘招孙呆呆望着两人。 “两位女侠,别打了!” ········ 次日清晨。 经略府大堂门前,火线提拔为守备的刘招孙感觉腰背一阵酸痛,脸上却是春风得意,一点也不像即将去开原赴死的模样。 康应乾则一脸怆然,脸色死灰死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父亲丁忧。 从浑江一路逃回来,九死一生,简直是在拿自己性命在搏,好不容易立了大功,朝廷封赏还没下来,刘招孙又要出去打仗,谁知道这次是死是活,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劝说下他,招孙招孙,连命都没了,如何招孙! 刘招孙率众人拜别杨镐。 杨经略笑着拍拍他肩膀,叮嘱出城时不要再和辽兵起冲突。 至于开原防守的事情,他会亲自出面,给马林说一说,从中调停,争取让南兵顺利换防。 最后,杨镐意味深长的望刘招孙一眼: “刘贤侄,朝廷任命文书还没下来,以本官经验,若能守住开原,至少能升你做参将。二十岁的便是参将,比之李如松也不差!将来做到辽东总兵也可以的!此战之后,便与小女成亲吧。” 刘招孙对杨青儿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他生怕杨镐误会,连忙解释道: “杨经略误会了,末将昨晚真不曾与·····” “不妨不妨,年少轻狂,才是真性情。刘家也该有后,你妻妾皆无,如何招孙?到了开原,和马林商议好,屯田也好,练兵也罢,只要击退建奴,又是加官晋爵。哈哈哈,是否?乔监军。” 乔一琦正在计算刘招孙欠他多少银子。 忽听杨镐这么一问,一脸懵逼,信口胡诌道: “杨经略所言甚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千总,不,刘守备正是弱冠之年,成亲正合人伦之礼!何况杨经略千金淑德贤良,貌若天仙,刘守备,不可迟疑啊!” 刘招孙无语。 当日,金虞姬在经略府住下。 刘招孙叮嘱她不可与杨青儿争执,等自己在开原安顿下来便来接她。 茅元仪带众人出了沈阳城,昨日刘招孙暴起,威慑住辽镇将官,今天也没人找他们麻烦。 刘招孙忙着和茅元仪聊红夷大炮,早把昨晚两个美人忘记到爪哇国去了。 茅元仪对一炮糜烂几十里的红夷大炮很感兴趣,他反复质问刘招孙,炮真的可以打那么远吗? 刘招孙拍着胸脯,用他祖上十八代先人保证,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你要不是不信就自己造一门出来。 “辽阳城中有的是铁匠,你可向杨经略要银子,雇一批匠人,按照你的草图,把这个红衣大炮造出来。” “我听红夷人说,若是铸造不好,炮筒生出太多气泡,容易炸膛,” 说到炸膛,刘招孙下意识回头望向乔一琦,乔公子想起那日火炮炸膛场景,怒道: “你们瞅本官作甚,只管铸,炸就炸!咱大明火器没有不炸膛的!若是开原守不住,你岳父大人就是菜市口一刀,你小子也跑不了!” 茅元仪有些尴尬,解释道: “若是铸造得法,炮手填药适当,也可不炸膛的,” 茅元仪是资深专业人士,对大明各种火器都颇有心得。 刘招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走向。 原本在萨尔浒结束后三个月才开始开原之战,现在要提前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