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巨响。 被惊得起身的老丞相带翻了身前的矮案却毫无察觉，只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依旧端坐在首位上的小皇帝。 “女、女子？” “对！女子！”玉婉儿斩钉截铁地说。 殿中顿时沸然。 “皇上竟然是女子！” “女子怎可为皇！”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咱们这么多人竟被一个女子耍了！” “女子为皇实在是有违祖训！” …… 琼荧冷眼瞧着这些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证据，没有验身，这些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信了玉婉儿的一句话。 就这样因为这么一句话，便将她立下的所有功绩否决！ 凭什么！ 【大人……】 察觉到原身胸膛中翻滚的怨恨，零零哭着说【您别生气好不好……】 “皇上……” 老丞相抖了抖衣袍，走到大殿正中，走到玉婉儿之前，神情悲切地看着琼荧。 “老臣斗胆，敢问皇上。”老丞相提着一口气，那双污浊的眼中亮着光。 “玉氏所言，为真？为假？” 琼荧端坐在位置上，清冷的目光扫视大殿，从玉婉儿自信满满的面容上掠过，定格在老丞相那张枯树般的老脸上。 “为真如何？为假又如何？”艾九清开口，语气竟还算得上是温和。 可声音却清晰地飘荡在大殿里，压制了那些纷杂的议论声。 “文可治国安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琼荧看着老丞相，和颜悦色地说。 “这是丞相开宴时给朕的评价，朕很喜欢，亦觉当之无愧。” “皇上贤德，若为男子，必成千古名君，为我大齐之幸！”老丞相拱手长鞠一躬。 细数功绩，小皇帝掌权来所做之事不算多，可哪桩哪件不是惊天动地利国利民的大事？ 单单是开创科举、平定西蛮这两件事便足以载入史册万载流传！ 殿中沉默了一瞬，众大臣齐齐行礼。 静，极静，可闻呼吸声。 玉婉儿见老丞相夸赞小皇帝当即便急了，不耐烦地说：“说这些作甚！” “你可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承认自己是女子！”玉婉儿咄咄逼人地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艾九清心想。 “玉氏这话说的好笑。”艾九清出口逼问：“世人皆知玉妃娘娘曾为皇上诞下一子，若皇上为女子，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后方的小桃已经傻了，尤其是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更是吓得眼前泛黑几近昏厥。 后妃与人私通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重罪！ 若皇上是女子！那自家娘娘这罪名岂不是钉死了！ 玉婉儿嘴硬：“自然是感承天授！” “好一句感承天授！”琼荧嗤笑。 “朕倒是不知，那个拿着边境布防图投敌的畜生竟成了天道！还与你苟合诞下一子！”琼荧眸中没什么感情。 她盯着玉婉儿那张原本看着颇为顺眼的绝色容颜，从容不迫地问：“玉婉儿，你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当真以为朕不知情么？” 在这样的眼神下，玉婉儿心里发虚，咬着一口银牙鼓足了勇气说：“左右孩子无辜！你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它！莫不是心虚了！” “你只说！你究竟是不是女子！”玉婉儿大声质问。 竟引来大批附和声。 “是啊！” “究竟是不是！” “莫不是心虚了！” “婉儿说的都是对的！” 艾九清还要再说什么，余光却见小皇帝缓缓起身。 她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玉婉儿。 玉婉儿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方才说话时的气焰消失无踪，这才发现此间极静，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时、时间停止？】零零惊叫，吓得哭出个鼻涕泡来。 【大人！大人您消消气！小世界受不住您的力量啊！】 【主系统爷爷救命啊！】零零哇哇直哭。 “消气？”琼荧平静地反问，顺手将原身心中汇聚的怨念与愤恨捏成一团盘着玩。 “有何可气？”琼荧淡漠地说。 那些人说出那般话，不过是受到玉婉儿气运的影响而已，有何可气？ 只是这个玉婉儿…… “你若有真才实学，朕不介意在朝堂上给你一个位置。”琼荧看着惊惶地玉婉儿说：“你若安分守己，朕也不介意许你和逍遥王婚姻。” “谁、谁要你的施舍！”玉婉儿瑟缩了一瞬，梗着脖子固执地瞪她。 “本宫、本宫可是天道宠儿！” “自当登基为皇！君临天下！” 玉婉儿越说越有底气，声若洪钟在殿中回响。 “天道宠儿？”琼荧放出了自己的一丝气息，指尖在虚空中轻划。 下一瞬，一个浑身环绕着金光的的小娃娃从裂缝中掉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僵硬的地面上。 小娃娃看起来约莫三四岁，身上系着个描金边的红肚兜，脑门上扎着个冲天辫，看起来和年画里的福娃似得可爱极了。 只是白胖的小脸上却出现了漆黑的裂痕，单是看着便叫人觉着心疼。 小娃娃砸在地上，茫然地爬起，在看到琼荧后兴奋地扑上去抱住了她的小腿。 “娘亲！”小娃娃脆生生地唤道。 【天、天道爸爸！】零零吓出了鸡叫，瑟瑟发抖地窜到梁上。 【主系统爸爸！不好了！天道爸爸管我家宿主叫娘亲！】 那边沉默了一瞬，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 【叫爷爷！】 【呜……天道爷爷管我家宿主叫娘亲……】 主系统：…… 【叫！我！爷爷！】 分明是温润的声音，却听得零零炸了毛。 零零这才想起自己接管宿主时主系统下过的命令，赶紧改口【主系统爷爷！】 主系统这才满意，不管小团子怎么哭诉，都不再说话。 只窥屏吃瓜。 “这是你的选的女主？”琼荧由着小娃娃抱着，和善地发问。 天道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得意洋洋地点头：“是呀是呀！娘亲有没有觉着她很可爱呀！” “可惜得是不中用！一件有用的事儿都没做出来！简直是个废物！” 天道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又抱着琼荧的小腿蹭了蹭。 “今夜宝宝再放水帮她最后一回！要是她还被那个大齐小皇帝压制，宝宝就换个人当女主！”天道笑盈盈地说。 “对啦娘亲！您来看宝宝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您现在用的肉身是什么身份呀！好用吗！宝宝和您一起玩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