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里的胭脂狐仙拿胳膊肘捅身边人：“喂，你觉不觉着，他俩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这相处模式，怎么和老夫老妻一样？ 一旁的无妄尘苦哈哈的举着鸡腿凑到她嘴边：“别看了，倒是吃点啊。” “这凡间的鸡难道比我精心饲养的灵鸡还……真香，怎么做的？”胭脂狐仙在瞬间回神。 什么仙尊？什么夫人？不记得了！ 暗暗地朝着坐在角落里的无妄尘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凌霄仙尊才回神，以视死如归的态度吃完了这顿饭。 顺带给自己连着施了好几个清洁咒。 两人转身去了客栈，当听到掌柜的说只剩下一间上房后，琼荧就算没将灵识放出去，也清晰地看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某狐狸脸上得意的表情。 无妄尘看着一副‘计划通’模样的胭脂狐仙，不动声色地将她拐到了两人隔壁那间屋子。 胭脂狐仙一进屋子，就跪趴在床上贴着墙上偷听。 “我去隔壁和胭脂睡。” 客房里，琼荧站在桌边对着凌霄老祖道。 “胭脂无性别，可男可女。” 凌霄老祖拉了屏风做隔断，而后一指美人榻：“我在这边打坐。” 说完，抬手施了个结界将屋子包裹。 “怎么听不见了。”胭脂狐仙急的直挠墙。 无妄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抱着她的腰将她从墙上拽了下来。 隔壁。 琼荧倒是有点不放心：“胭脂不会被欺负吧？”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凌霄老祖失笑摇头。 “那家伙有分寸。” 不然那只蠢狐狸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潇洒到现在？ 倒是她…… 凌霄老祖眼神发暗，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 “客官，您要的热水到了。” 凌霄老祖愣了一下，挥手开门，就见外面几个店小二正推着鸳鸯浴的大桶。 他先是一惊，顿时有了将某狐狸扒皮的冲动。 “多谢。”琼荧开了口，顺带拉着凌霄老祖让开地方，还颇为大方得给了赏钱。 隔壁，扒在门板上的胭脂狐仙满心纳闷：“竟然真的送进去了？” 抱着胳膊的无妄尘已经不是很想管她了，他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摇尾巴的狐狸，对着她道：“你家夫人跑不了，倒是你。” “我怎么了？”胭脂狐仙不解地回头看他。 “再这么闹下去小心你家仙尊把你卖了。”无妄尘叹息。 …… 看着热气蒸腾的浴桶，凌霄老祖面上划过一抹难堪。 “抱歉，是胭脂太过胡闹。”凌霄老祖尴尬地说。 “唔？”琼荧盯着浴桶看了好一会儿，忽而笑了：“这应当是洗鸳鸯浴用的。” 咔嚓…… 凌霄老祖想，那应当是他脑中的弦断裂的声音。 看着落荒而逃的凌霄老祖，琼荧单手搭在桶壁上，乐的差点直不起腰。 “纸老虎。” 真以为她不知道他一路上在想什么啊！ 慢悠悠地泡在热水里，琼荧舒服地叹了口气。 修仙者几日不睡都是常事，她的修为到了大乘后期，就算是几个月不睡觉应该也没什么的。 可许是这热水太舒服了，她靠着浴桶，竟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烛火燃尽，浴桶中的水也已经凉透了。 “去哪了？”琼荧纳闷地摇头。 正对着这间屋子外一处屋檐上，苦着脸的无妄尘玩着折扇仰头望天：“三更了，屋子烛火未熄，说不定是在等你回去呢？” 坐在他旁边的凌霄老祖眉眼不动：“有忘情印在，她不会。” 无妄尘啧了一声，接着道：“那咱们另外开间房行么？” 大晚上吹风是什么癖好？ 凌霄老祖嘴角含笑：“我想守着她。” “那你放我回去行么！”无妄尘崩溃。 “不行。”凌霄老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为什么？” “胭脂还小。”他轻描淡写地说。 “一千多岁了还小？”无妄尘举着扇子就想打人。 但念及自己打不过，他只得恹恹地放下扇子。 “你这万年铁树都开花了，就不能让我也尝尝肉味么？”无妄尘不服。 “要三书六礼，鸿雁为聘。”凌霄老祖悠悠然道：“昭告天地，万生同贺。” 无妄尘捏着扇子不说话了，他憋了半天才找回点场子：“三书六礼是凡人的礼节，你不也没讲究这个？” 人家姑娘人还没找到呢，您老人家便叫人广发请帖了，上哪弄的三书六礼？ 凌霄老祖愣了愣，也皱了眉“的确太过委屈她。” 要不，后天之后再依照凡间的习俗补办一个婚礼？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后，喝的醉醺醺的胭脂狐仙举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怎么，你还知道回——夫人？” 胭脂狐仙酒醒了大半，惊异地唤了声，不住地朝她身后瞄。 “凌霄不在，应当是出去了。”琼荧道，抬手替她抹去脸上泪痕：“无妄尘应当是被他拉走了。” “啊……”胭脂狐仙红了脸，尴尬地嘟噜：“我还以为，他又去什么花街柳巷了呢。” 嘟噜完，她才回神，忙补了句：“反正和我没关系，我……” “我这里有件衣裳，应当适合你。”琼荧突兀地说。 “啊？我……夫人您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衣裳？”胭脂狐仙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到琼荧点头，她才满头雾水的将人放进来。 夫人待她好，她感受得到。 琼荧一挥手，落在胭脂狐仙身上的却是一件清雅如莲的衣裳。 广袖宽袍，衣领紧锁，裙摆处绣着几串铃兰花。 衣裳颜色自上而下渐变，肩胛处是云朵白，到了裙摆，却是雨后青草地的颜色。 就连胭脂狐仙面上妖娆的妆容也有了点改变，之前的浓妆消散，只留了点点淡雅的妆容。 胭脂狐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意动，嘴角的欢喜几乎遮掩不住。 可很快，她面上浮现出的喜悦便尽数消散。 “夫人，我……” “不喜欢？”琼荧打断她的话。 “不是，我……” “那便是喜欢了。”琼荧道。 胭脂狐仙偷眼看向镜中，嘴中微微发苦。 ——可是，他不喜欢啊…… “你不妨做自己喜欢的打扮，而后再去问问他。”琼荧轻描淡写地说。 “问什么？”胭脂狐仙心中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