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7烽火江南 上官勇把书信揪成了纸团,说:“信上说风光远无事,他既然无事,那就再夺云霄关就是。” “腹背受敌,”安元志说:“风大将军就是本事再大,也架不住这么个打法啊。” “现在守云霄关的人是李钟隐的长子,”上官睿说着话就看白柯,道:“这个人的本事如何?” 白柯说:“挺好的。” 安元志一笑,说:“白嶂到了白承英那儿,白承英是不是得答应帮他报仇?” 袁白突然就热血上了头,说:“是不是要开打了?” 上官睿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帮风大将军一下。” “中间隔着一个白承英,”安元志说道:“我们怎么帮?现在南下江南,跟白承英打一场吗?” 上官勇捏着手里的纸团子,想了半天,还是摇头道:“现在不是南下的时候。” 上官睿说:“不南下,我们也可以让白承英的日子难过。” 上官勇说:“你说说看。” “白嶂就是叛臣之子,”上官睿小声道:“白承英用他,那他置先皇于何地?” 安元志说:“也对啊,把这个风声放出去,自然有人会找白承英的麻烦。” “就让白氏诸王玩一出清君侧好了,”上官睿说道:“我们坐壁上观。” 上官勇点了点头,跟上官睿道:“这事你去办吧。” 上官睿跟安元志说:“五少爷,来帮忙吧。” 安元志临走把袁白也给提溜走了。 帅帐中又只剩下父子二人了,上官勇问白柯道:“你饿了吧?” 白柯是真有点饿,但小孩冲上官勇摇了摇头。 上官勇看看白柯的高瘦身材,说:“我方才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白柯小声啊了一声,神情难堪。 “来人,”上官勇冲帐外道。 一个中军官应声走了进来。 “去拿些饭菜来,”上官勇命这中军官道:“让伙房烧只鸡吧。” 中军官领命又出去了。 “坐吧,”上官勇又跟白柯道。 白柯看看帐中放着的椅子,也没往别处去,就坐在了上官勇的身边。 上官睿出了帅帐后,听袁白又说了上官平宁的事,然后也是哭笑不得。 袁白小声抱怨道:“我大哥把我跟袁英一顿好打,哪像个受伤的人啊。” “滚蛋吧,”安元志赶袁白说:“去洗个澡,现在我看着你也想打你一顿。” 上官睿148471591054062也说:“平宁才多点大,你和袁英两个人都管不住?” 袁白有苦说不出,上官平宁那是一般的小孩吗? “去洗洗吧,”上官睿说着话也赶袁白走。 袁白心里憋屈着走了。 上官睿在袁白走了后,才跟安元志道:“平安这一次不会再跑了吧?” 安元志说:“白承泽都死了,他还能往哪里跑?看来白承泽对平安还算有点良心,没把这孩子送到白承英那里去。” 上官睿说:“我想当时白承泽一定没机会跟白承英说,平安是我大哥之子吧?” 安元志一愣。 上官睿说:“他就是说了,白承英又凭什么信他?” 安元志挑眉道:“不是你说,平安会落到白承英的手上吗?” 上官睿说:“我只是说有可能,现在平安没事,皆大欢喜啊。” “所以白承泽到死都是个混蛋?”安元志问道。 上官睿说:“他对平安可能有父子之情,不过他人都死了,这事我们还要纠结什么?” 安元志默不作声地跟上官睿往自己的营帐那里走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那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上官睿一笑,说:“人死了就行,你还想要什么?让他生不如死?可能吗?” 上官睿连着三个问,把安元志问哑口了。 “想想眼前的事吧,”上官睿小声道:“云霄关那里,这次又死了不少人。” “我在想,小胖子那身材适合练剑吗?”安元志问上官睿道。 看安元志不愿意跟自己谈云霄关的事,上官睿便也断这个话题,顺着安元志的话题往下道:“平宁不吃亏就行,那个江就会后悔的。” 安元志却又狠道:“有师父就不要老子娘了,下回见面,老子一定揍得他屁股开花!” “嗯,”上官睿说:“你这话我替你记下了。” 在安元志放出狠话的同时,南疆六国的兵马进入祈顺的中原之地,战火很快就席卷了祈顺全境。 在白嶂对自己而言成了伤人也伤己的双刃剑时,虽然李钟隐等人竭力反对,但白承英还是护卫了白嶂。 一年之后,湘王白少昱联合另外白氏四王,集结兵马四十万人,与宣宗白承英的三十余万兵马,于江南渭水边一场大战。激战两月之后,五王兵败被俘,白承英下旨将五王斩杀于渭水旁。 五王的兵败被杀,让拥兵自重,坐拥京畿之地的上官勇,一下子成了宣宗白承英的最大敌手。 次年除夕之后,宣宗的王师于江南淮州起兵北上,直奔京畿之地,摆出了要与上官勇决一死战的架式。 上官勇随即带兵南下,与王师于芜州激战一场。 这一仗,上官勇坐镇后方军营,安元志带兵出击,在芜州城外大败王师,斩杀李钟隐三子。 白承英在芜州大败之后,命王师南退。 同年七月,王师在李钟隐亲率之下,再次杀往芜州。 这一次,双方在芜州城拼杀一年,最后卫国军断了王师的粮道,粮绝之下,李钟隐不得以带兵后撤,上官勇倾卫国军全军之力紧随其后追杀。 先锋将军戚武子此役八百里夜袭,咬住了李钟隐的后军,双方遂又在芜州城外三十里地的桃李坡激战。 当李钟隐领兵来救后军的时候,看见了带兵拦住自己去路的小将,惊呼一声:“柯儿?” 此时天已微明,夏日时节,花木正盛,上官平安白马银枪立在李钟隐的面前,冷声道:“老师一向可好?” 李钟隐抬头看一眼弟子身后的将旗,上绣上官二字,“上官平安?”李钟隐问白柯道。 上官平安没再说话,只是将手里银枪抬起冲李钟隐一指。 上官平安所率的卫国军随即一拥而上,朝李钟隐的这支王师冲杀过来。 “上官勇还真是托大,”李钟隐看着上官平安怒极反笑道:“竟然派你来会我。” 上官平安冷道:“老师,杀父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李钟隐亦是冷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当不起老师二字。” 上官平安的武艺都是李钟隐传授的,一老一小战在一起,上官平安不可避免地落了下风。 “你凭什么胜我?”李钟隐问上官平安道。 上官平安一枪剌向李钟隐的咽喉。 “雕虫小计,”李钟隐一枪便拨挡开了上官平安的这一枪。 就在这时,李钟隐的身后又传来了战鼓声。 有李钟隐麾下的兵卒大喊:“是安元志!” 李钟隐走了一下神,领兵带仗的人,不可能不去想安元志是怎么跑到自己身后去的。 上官平安就在此时,弃了手中的长枪,拔出腰间的佩刀,挥刀就砍。 李钟隐的反应极快,抬枪就挡上官平安的这一刀。 三员卫国军中的将官这时同时杀到,其中一位冲到李钟隐的身后,一刀砍向李钟隐的后心。 四个战一个,李钟隐一开始仍然没有落到下风,只是这时安元志带兵从后往前杀,王师中,没有能上来帮李钟隐应战的将官。年纪的重要性在这时显了出来,李钟隐叱咤风云,纵横疆场数十年不败,可那都是他盛年之时创下的功业,宣宗朝的李钟隐毕竟到了暮年,力竭之后,李钟隐在以一敌四的这场拼杀中落了下风。 一个将官用手中长戟压制住了李钟隐的长枪,上官平安手急眼快地一刀砍下,正砍在李钟隐的脖颈上。 颈项间的鲜血狂涌,李钟隐跌下战马。 立于上官平安左手边的将官,紧跟着一枪扎进了李钟隐的胸膛。 上官平安手里的战刀滴血,看着马下的李钟隐道:“老师,不光是你一人教我习武,还有,沙场之上,单打独斗的人其实都挺蠢的。” 李钟隐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弟子,从军之人,马革裹尸是一种荣耀,可这样的死法不是李钟隐想要的。 “李钟隐已死!” 在李老元帅还没有完全断气的时候,卫国军中已经响起了这种喊声。 上官平安马往安元志那里去,没再看李钟隐一眼,早在李钟隐跟白承英联手害死白承泽之后,他与李钟隐之间的师徒之情就尽了。 一个卫国军的将官一刀斩下李钟隐的头,将这头颅高高挑起,悬首示众。 由李钟隐率领的王师,在看到李钟隐被高高挑起的头颇之后,军心立时就生了乱,无人再有心应战。 “给我杀!”安元志立马在乱军阵中,大声下令道。 上官平安纵马到了安元志的马前。 “做的好!”安元志拍一下上官平安的肩膀,大声夸讲了外甥一声。 上官平安望着安元志笑着一点头。 桃李坡一役,元帅李钟隐身死,王师大败,一路望风南逃,而卫国军得以一举挺进至江南地界。 自古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江南,刹时间又一次成了烽火漫天的两军相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