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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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   轰隆隆的战火嘶吼着,如同火蛇肆虐。   高挺迎战陈谷,激战正酣。   高挺挺枪怒喝到:“想你也是个军伍出身,为何要叛变国家,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陈谷冷笑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是哪个,如此与我讲话?”   说罢,举刀便来。   高挺怒喝道:“我乃是武关将军高岩之子!你我本应是袍泽,为何要与林袁泷那厮卖命!”   高挺一枪打了个虚晃,枪尖闪过寒芒,迅速飞过陈谷头顶。   陈谷心中一凉,随即镇静狠厉道:“少说废话了,毛头小子懂得什么道理!老子不用你教我做人!”   高挺策马回奔,只是指挥着上等骑卒继续冲杀........   正面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过由于高挺的回援,冲击了葛萌大军的阵线,无关守军一时间打的士气正酣。   日落时分。   高挺策马从后门奔入城中。   武关议事厅内,徐磊和高挺两人轮流看着各门守将送来的战报。   过了一会儿徐磊看着高挺问道:“你那边如何?”   高挺所率的上等骑卒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打光了就是光了,属于无法延续的物种。   所以徐磊一时间非常谨慎......   高挺看完了战报,一只手指缓缓的敲着桌子,开口说道:   “情况比预想的好一些,我的上等骑卒,伤亡不到千人。   按我最初的预计,就算能坚守到五日后援军到来。   城中士卒应该会损失殆尽,我们能活下来几个还真不好说。   但是现在来看,城中士卒原本有一万人。   加上武关一开始的五千援军,还有征调的数千民夫。   第一天伤亡比预计的小,再守五日我很有把握。”   徐磊听完也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起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高挺笑道:“徐大哥,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徐磊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   “今日我去三门转了一圈,我发现叛军的进攻似乎,似乎不是很猛烈。   攻城器械感觉有些简陋,士卒攻城举措也显得很生疏,这也是我第一次面对攻防战,所以我不是很理解这是为什么?”   “哈哈。原来是这事。”   高挺哈哈一笑:   “不止是你,我跟你打赌,城外那五六万人,也绝大多数是第一次打围城战。   所以战法战术显得生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叛军以往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能抢就抢,抢不到就走。   如今想要死磕武关,一时间思维还转换不过来。”   “那器械呢?”   “其实叛军统一草原之后境内是有铁矿的,他们的云车外面要是裹一层铁皮,防御力会上升一个档次。   我们的伤亡会更大!可他们虽然有了铁矿,但是缺少工匠,除了打造基础的武器之外,其他的东西实在是没那个锻造能力。”高挺继续说着。   徐磊听完之后恍然大悟,频频点头,一会突然抬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该不会是叛军的探子吧?”   “滚,你以为我岳麓书院这么多年白呆的!”   高挺气急败坏,狠狠地踹了徐磊一脚:   “不过,这个葛萌野心很大,我们得小心提防着点。”   “你是说他轮换士卒攻城的事吧,我今天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这是在练兵、   哼,还真想攻入武关吗?我让他这武关都跨不过去!”   徐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双方又陷入了攻防大战,有了督战队执刀在后,叛军各路大军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缺少了大量云车的帮助,叛军的攻城显得比之前要困难的多。   相比之下,城楼之上的武关守卒战心却越来越强,人人悍不畏死,檑木滚石,火油箭雨,有条不紊的从城楼倾斜而下。   激战数日,叛军丢下了越来越多的尸体,所有的云车彻底都被烧毁了,士兵逐渐变得畏战起来,葛萌的心态也逐渐的变得急躁。   葛萌坐在大帐之中,拍着桌子大声怒喝:   “三日之内再不破城,我就砍了你们主将的脑袋!”   帐下三名负责攻城的万夫长吓得一哆嗦,当即下去准备。   次日武关的压力骤增,尤其是北门,叛军的攻击力度最大。   胡言所部伤亡最为惨重,轮换的三队士卒已经缩编成了两队。   年长的万夫长看着自己面前的将校,朗声说道:   “诸位,我等也是堂堂草原男儿,南征北战,也曾所向披靡,如今这一座城把我们挡在了这里,我们在城角下丢下了无数兄弟的尸体!   大将军说了,三日内不破城,主将皆斩!   老夫不怕死,但不甘心死在自己人手中。   所以今日,老夫与尔等并肩作战!攻城锤进攻!”   “杀杀杀!”面前的将校怒吼着。   攻城锤狠狠的撞在了城门之上,“咚!咚!咚!”   连续遭受进攻多日的北门摇摇欲坠。   终于,“砰!”的一声,北门再也支撑不住,被撞开了。   年老万夫长看着被撞开的城门,大喝道:   “跟着我!杀!”叛军骑卒呼啸着跟在万夫长身后朝着城门涌去。   胡言看着涌入的叛军士卒,二话不说就拎着鲜血淋淋的刀带着士卒挡在了城门口。   城门口双方大量的士卒挤在了一起,愤怒的嘶吼声从胡言以及武关士卒的嘴中发出。   胡言左冲右突,不停的有叛军士卒殒命在他的刀下。   叛军士兵也杀红了眼,攻城了这么多天,损失惨重,人人也是憋足了一口气,疯狂的向前乱砍着。   血战良久,眼看北门守军就要撑不住了,突然一声怒喝从后方传来   “山字营,逢敌当如何!”   “死战!”一阵冲天怒吼,震得混乱的战场都出现了一丝寂静。   徐磊身披黑色战甲,手握弯刀,亲自带着山字营来支援,与此同时东门和西门也出现了危机。   薛猛薛天已经带着人分别赶去支援了。   一时间,整座武关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喊杀声冲天而起。   随处都是混战的双方士卒,每一刻都有一条的生命被死神带走。   从白昼厮杀至深夜,从士卒到将校纷纷提刀上城,叛军不断的增兵。   到最后连高挺也带着最后的预备队也投入了战场。这是武关攻防战中最血腥的一天。   武德五年春,武关守城战第十日,原武关左骑军都尉胡言战死,步军都尉李德志战死。   武关守军阵亡六千三百一十六人,武关寸土未失!   叛军大军三名前线指挥万夫长接连阵亡,伤亡巨大。   血战至深夜,叛军攻城士卒终于崩溃,丢下近两万具尸体之后狼狈后撤,溃不成军。   而此时此刻,徐夜已经率军连续攻克了数十个城池,一路势如破竹的朝着距离林袁泷根据地最后一座坚城“汜水关”而来。   徐夜坐在马背上,看着冲杀的将士们。   前方一位身穿银甲的战将,却是自己收复陵县时遇到的猛将,唤做王雨寒,使得一手好枪法。   望着离自己只有一两百米的联军铁骑,王雨寒目光一顿。   手中虎头湛金枪,斜指着前方,使尽浑身解数大喝道:“全军冲击。”   语声落下,王雨寒的双脚踢在马腹上,瞬间!   如闪电般凶猛冲出,一骑绝尘。   “杀!”   身后一万七千将士,红旗招展,群雄振奋,口中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迈着坚实的步伐,朝汜水关守军疯狂杀去。   这一刻!没有阵法的讲究,更没有闲言碎语,有的是口中嗷嗷叫的狼啸。   锋利的獠牙、尖锐的利爪,早已饥渴难耐!   铿铿锵锵!   短兵无情交接,发出清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耳边阵阵响起。   撕拉!   马匹交锋,根本刹不住车,战马与战马,直接凶猛的碰撞到了一起。   战马、士兵,瞬间被对方的力量反冲力,撞的人仰马翻,倒地而亡。   古代战争,骑兵作为最机动、快速的士兵,是步兵、弓兵的克星。   可若是两军骑兵相碰,强大的冲击力,足以令战马与士兵,同时阵亡。   连最起码的挣扎都不可能。   王雨寒手中虎头湛金枪,杀入敌军阵营,持续挥舞输出,无人能挡。   大片的血雾,漫天弥漫,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原本呈金色的虎头湛金枪,已经被染的鲜红发亮。   银色铠甲,早已被染成了红甲。   他此刻就像一只发疯似的猛虎,已经被鲜血的气味,彻底诱发出兽性。   而一边的汜水关大将李玉,也是手持两柄钢刀,在战场上厮杀着。   两两相望,其实两人的距离并不远,而刹那间,双方都是同时看向了对方。   “王雨寒!林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叛他!你该死!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林将军除去一大祸患。”   李玉血丝通红。   汜水关面临失守,就是因为类似王雨寒这种人的不尽力!   他把所有导致今天局面的因素,都强加在王雨寒的身上。   他势要将王雨寒灭掉。   而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林袁泷反叛的后果,目的就是为了扫除一切,能对他提供危险的因素。   “多说无益,你我是受国恩,岂可委身叛军!”   王雨寒浑身一震,一股戾气爆发而出。   长枪再次刺出,将攻上来的几人,迅速刺落马下。   枪进枪出,不过瞬发之间。   呵呵呵……   李玉脸上闪过一丝邪笑,嘴上笑意异常清冷,恍然执刀大喝,“都给我上!。”   杀!   赏金一万两,良田百亩,这个巨大的诱惑,没人会受得住。   徐夜冷笑道:“出动鬼面军!”   在他身旁,一位穿着黑甲带着鬼面的将军沉声道:“遵命!”   一支支头戴鬼面面具的玄甲军,仿若勾人魂魄的鬼神一般,手中枪尖撕裂,硬生生的从万军之中,杀出一条奔向王雨寒的血路来。   酣战如此之久,除了能在他们身上看到血迹淋淋的鲜红血液外,几乎无一外伤,连战马都安然无恙。   鬼面军如同魅影,锐利的眼神犹如鹰眼刺透人心。   让人战兢胆寒。   光是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给我杀!”   将士们手持尖枪,扫除一切来犯之敌。   攻来的敌军,立刻被无情斩杀。   顷刻之间,便是数百人,死在枪尖之下。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呐?   他们是地狱来的么?   连裴落都看傻了眼。   李玉面前起码有着千人大军,而即便如此,鬼面军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为徐夜杀出一条血淋淋的路来......   血战一场后的武关显得格外的沉重,士卒脸上挂着抹不去的悲凉,夜里下了一场雨,好像是老天要洗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城里的一株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   绿意盎然的春天已经开始穿上它们美丽的衣裳,但是城中将士的心情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徐磊的胳膊上绑着绷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挂着的城防图。   不一会儿,胡言从外面小跑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白袍已经被打湿了一片。   徐磊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阵亡士卒的遗体都处理好了,伤兵能救治的都尽量安排救治了。”   胡言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接着说道:   “陈向天已经带着人去补上了北门的防守,一场血战之后,现在城中的士卒就剩下五千多人,绝大多数都上城头了。   但是看叛军的架势,好像是不敢再攻了。”   两人正分析着战局,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士卒:   “启禀将军,巡防营在南门后山之中抓住几个我军士卒,本以为是逃兵或者奸细。   但是我们从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觉得有点蹊跷,特来禀报。”   徐磊颇为诧异,接过士卒递过来的令牌一看,一块金银镶嵌打造而成的华美令牌,中间端端正正的刻着两个大字叶城。   叶城?   叶柳云不是在叶城吗,按理说城中应该不会出现叶城的人才对,现在怎么令牌出现在这里?   徐磊淡道:“知道了,你且出去吧......”   “喏!”   那士兵恭敬退出。   “叶柳云是第二个积极响应三州兵马指挥使徐夜的人,他倘若出事,徐夜不会不管.......”   胡言淡道。   “嗯,我听说徐夜已经率军攻打汜水关了,过了汜水关,几乎就已经是宣布了这场平叛战役的成功了......”   胡言笑道:“前提是,我们能赶在那之前,守住武关......”   徐磊一愣,随即飒然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定然可以守住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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