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医脸色十分凝重地回答道:“其实下官在御医阁多年,却从未曾亲手给皇上和云太妃问诊过,一则太妃和皇上只相信首御医的医术,二则……” 说道这里,程御医顿了顿,然后似下定决心般说道:“再则两位首御医都是云太妃的心腹,他们禁止其他任何御医知晓皇上病症。” “这么奇怪?” 南初月紧蹙眉头地问。 “是的。” 程御医点头,又道:“但是下官又一次无意翻看了皇上的脉案,发现皇上似乎常年服用一味养身汤,这位汤本身并无不妥,但是下官同时发现御膳房每天要给皇上另呈一种糕点,这两种东西同食,日久年深会让龙体逐渐枯竭,甚至于……” 后面的话,程御医再没说了。 但南初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恶毒的云太妃果真毒害皇上,毒害太子妃腹中孩子,也很有可能太子也遭遇这种情况,只是他年轻体壮现在还并未显现出来。 再加上君北齐,这样一想南初月不免更加愤恨仇怒。 云太妃,君耀寒,这对恶毒母子究竟要害多少人才能满意? 见南初月愤恨不已,程御医十分黯然道:“其实皇上身体早就不行了,如今他硬撑着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可……可恐怕还是难逃云太妃的掌控。” 程御医这句话让南初月心头一凛。 原来皇上早对自己的处境了如指掌,原来他宁愿做一个傀儡皇上,也要拼命保护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那这么说来恐怕皇上对云太妃也早有杀意,只是他没有那个力量动手。 想到这里,南初月当即道:“程御医,我现在想要救太子妃和她腹中孩儿一命,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或许能取得他的帮助。” “这……” 程御医迟疑道:“皇上自己一时身不由己,如何能帮下官呢?” 南初月浅笑:“他毕竟还是皇上,有他的庇护和信任,将来程御医在宫里也多一重保护,否则一旦被云太妃得知程御医站在我这边,后果不堪设想。” 程御医当即如梦初醒,急忙点头道:“是,下官明白了。” 之后南初月便和程御医商定三天后去太子府给太子妃诊脉。 三天后,宁王府的叶嬷嬷带着乔装成家丁的程御医,扮成丫鬟的南初月乘马车来到太子府。 有傅燕莹天下无双的易容手段,南初月丑的天下绝伦,天下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果然,当叶嬷嬷三人见到宫倾雪时,她淡淡扫了一眼南初月后问叶嬷嬷:“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宁王妃呢?” “宁王妃在这里。” 南初月忍不住掩着嘴笑,“臣妃拜见太子妃娘娘。” “你……?” 宫倾雪惊讶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道:“真的是你吗?怎么弄成这个丑样子?” 南初月巧笑:“不用管我是丑是美了,我给娘娘请来了一位御医,太子妃还是先诊脉要紧。” “好!” 宫倾雪早已命心腹宫女将殿中闲人轰出去,程御医沉心给太子妃细细诊了一回脉细,之后果然脸色微变。 “太子妃娘娘,你最近是否经常头晕目眩,不敢沾任何荤腥食物,时常呕吐不止,甚至还有微微腹痛症状。” 宫倾雪呆着脸,愣愣点头道:“是,是有这些症状,可人家都说有孕的女人是会这样的。” “不是的。” 程御医摇头:“若是寻常女子有孕或有轻重不一的症状,但娘娘此刻这些症状都太过严重了,已经不是症状而是症候,娘娘恐怕有滑台至险。” “什么?” 宫倾雪脸色一寒,手里的茶盏“哐啷”落地摔个粉粹。 她惊颤地看着南初月道:“昨天,太子爷也请回来两个民间郎中给我诊脉,他们说我孕像不顺,但也没说有滑台之险,南初月,你可不要利用我的孩子威吓我。” “我决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南初月斩钉截铁地说。 一边指了指程御医道:“这位也是宫里多年的御医,娘娘你或可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他。” 这时,忽见太子推门进入大殿,走到含泪悲戚的宫倾雪身边。 先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一定保护你们母子安危,别怕。” 宫倾雪含泪点点头,紧紧抓住太子的手,依靠在他怀中。 太子才转头对南初月道:“宁王妃,先抛开我们其他陈杂事不说,这位程御医可有把握保住倾雪的胎?” 南初月看向程御医,程御医十分有把握的点头:“只要太子妃肯配合下官医治,下官有把握能保住这一胎。” “好!” 太子似乎松了口气,宫倾雪也微微止住眼泪问:“那么我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中了什么毒?” “都不是。” 程御医道:“太子妃最近可是经常用什么胭脂,或花粉?” 南初月转头紧盯着宫倾雪,就见她皱眉迟疑道:“没有啊!我自有孕以后连衣服都不熏香了,那些胭脂花粉也是半点不碰。” 程御医满脸疑惑不解,再道:“太子妃娘娘,你最好想清楚,最近可是经常闻到一种淡淡的,有桂花香气的东西?” “桂花香?” 宫倾雪还是一脸迷茫,南初月不禁紧张的抓紧双手,不知程御医是不是真的能断定出祸源。 这时,太子殿下忽然惊呼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倾雪有孕后宫里送来两幅说是镇宅保胎的画卷,那两幅画上都有淡淡的桂花香。” 程御医和南初月都被震惊住。 宫倾雪也恍然大悟地地点头:“啊,对,我想起来了,宫里人还说那两幅画是曾经是先祖旧物,让我挂在寝殿里保胎祈福的,对,那画上是有些桂花香。” 说罢,太子殿下早已遣人去寝殿取来两幅画,程御医让太子妃先去别殿暂避。 宫倾雪便听话的走到内殿,并挡上衣架水晶屏风可以透看到这边房间。 南初月上前两步细看画卷,见上面是用十分浓重那种颜色滑的繁复底色和花边,然后再用金色粉墨在上面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类似梵文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