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月的声音并不高,但是说得语气很重。 尤其是她的眼眸里,透着很多的情绪,让乔青峰本来觉得满满的拒绝的理由,一时间都无法说出来。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乔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的使命感。可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发现了变化,你们也该有你们自己的生活。再说……” 微微顿了一下,她似乎在斟酌着言辞:“弑血鞭在我手里,我就是暗卫的主人。要如何对待暗卫,就是我的事情,对吗?”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我……”乔青峰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我明白,当你们拿到密令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一生都交出去了。一直以来,你也认定会一辈子都是暗卫的人,永远没有更改的可能。可是如果这样,你知道要辜负多少人吗?” 南初月的声线很是温柔,这样娓娓而谈的时候,很容易让人顺着她的情绪思索。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傅燕莹是不分时间场合的出现在乔青峰身边,让乔青峰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心思更加的慌乱。 可是他还是坚持的摇头:“大小姐,如果我背弃了暗卫,才会辜负更多的人。” “如果我毁了弑血鞭呢?” “大小姐!”乔菲菲的面上出现了极为复杂的神色,眼神里都透出了不安的光芒。 南初月对上他的眼睛,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乔大哥,你可以不为儿女私情考虑,暗卫的人也确实是愿意与你生死与共。但是你心里很清楚,弑血鞭一旦消失,暗卫这个组织就等于名存实亡了。” 暗卫设立之初,规矩设定的很是单一。 所有暗卫的人都只听从拥有弑血鞭的人,不论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旦弑血鞭消失,那么这世上哪里还有暗卫要遵从的主人?所有的一切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想到之前他们漫长的等待要毫无未来可言的继续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乔青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感到无比惶恐的。 南初月知道他的心思有所摆动,更是加上了一个砝码:“我已经决定将弑血鞭炼化,这世上将再也没有弑血鞭。乔大哥,到底是何去何从,你自己也该有个定论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商量了。 他自己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之后之后才看着她说道:“所以,大小姐现在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乔大哥,我只是觉得你们该有自己的生活。这个枷锁太重了,也是该放下的时候了。另外,你觉得只是因为一个信物听命而为,不荒唐吗?如果对方荒淫无度,还是要听吗?” 无法否认,她的话永远给人一种很有道理的感觉。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乔青峰觉得心头有一股怒火在往上漫,他的理智还是告诉他,她没有错。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大小姐,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这些年,我们早已习惯了身为暗卫的人,现在暗卫突然解散,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可以做什么呢?” 南初月看到他有所松动,面上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乔大哥,这个世界那么大,自然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了暗卫的顾虑,你们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可是……” “乔大哥,你知道小七的梦想是什么吗?他就想简简单单的做个货郎,可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做货郎。即使是货郎,也只是为了某种需要。这种悲哀,你不会没有体会过吧?” 身为暗卫的首领,他们每个人的心头的悲伤,他有哪一样没有接触过? 单单说所谓的梦想,他也曾期待过有一个简单的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 刚刚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就闪过傅燕莹那张俏丽的脸。 原本没有什么异样的面上陡然闪过些许的不好意思,甚至耳朵尖都有点微微的泛红。 一直看着他神色的南初月,自然是没有错过这样的变化。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 趁着乔青峰陷入自己臆想的时候,悄悄地站起身和橘秋退了出去,而一直站在门口的傅燕莹却走了进去。 她径直走到了他面前:“乔青峰,上次让你走了,这次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头顶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臆想中猛地清醒过来。 方才还在脑海里闪过的娇俏女子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的心都不自觉的乱跳了起来,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傅燕莹显然是误会了,认为他还是想要逃避,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说话是吧?那我们就都在这里坐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反正,这一次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的干脆利落,一点遮掩自己感情的意思都没有。 乔青峰在这方面显然是没有她洒脱,面上的尴尬之色又多了几分:“燕儿……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为什么不可能?你未娶我未嫁,明明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和你父亲……” “我爹要是知道你放着他这么好的女儿不要,早就打断你的腿了!”傅燕莹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就连珠炮一样的说了出来,“你就是欺负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了,所以才这么敷衍我!” 说着她的眼眶再度泛红。 不仅是因为他的拒绝,而是因为她真的早已没有了所有的亲人:“你那天遇到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世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如果连你都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嗓音里满是哭腔,所有悲伤的情绪都无法再抑制,眼泪一颗颗的砸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滚烫。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她的哭声实在是让人心头太过烦乱。 他猛地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同时还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不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