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的回答让苏肆一头雾水,而那所谓“狗男人”与“宠妻狂魔”的区别,他似乎也没怎么get到。 当然,姜茶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多说。 因为【恋爱脑】这种东西,事业型大反派苏肆绝对是无法理解的。 “你还吃饭么?” 抬眸,姜茶对那扣着自己腰不放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再不好好吃饭早餐便要凉了。 她记得他刚刚没吃多少,因为他一直都在喂她…… 她是等到雾月通报王秉二人来了时,这才象征性的把勺子接过去的。 戏虽然演好了,但她人却是惭愧的。 因为她演得太差了,跟苏肆的投入比起来,至少差了一个表演系。 她的演技不行,所以她决定用真正的关心来凑数。 于是乎,苏肆发现他都还未答话,人便已经被姜茶拉到了桌边。 就在他们聊天的空当,那边的莫清荷已命人换了菜色。这不是她主动的,而是方才娘娘偷偷嘱咐她的。 “你想吃哪个?” 坐在少年身边,姜茶纤细的小手携着一双玉筷,一双明眸弯弯似夜空中皎洁的新月。 望着她的笑,苏肆只觉得心中寒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暖意,一股流入四肢百骸的暖意。 尤其是在他随便指了一道菜,少女竟真的亲手喂了他的时候。 他好开心。 只要她是主动的,是心甘情愿的…… 可开心之后呢? 事实上,眼前的姜茶对他越好,他的心里便越愧疚。 那种愧疚伴随着一丝刺痛,让他不断回想起这三年间自己所做的一切。 还有那正在徐州调查他的苏墨玦…… “阿肆,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么?” 再次将一块鱼肉送到少年嘴边,姜茶竟惊异的发现他的目光有些暗淡,明明是润泽似星空的黑,如今却灰蒙蒙的,好像染上了某种尘埃一样。 他有烦恼。 而且这个人烦恼一定很重要。 “没,我没事……” 立刻对少女露出明媚的微笑,少年一口咬住鱼肉,然后乖巧至极的吃了下去。 一边吃,还一边指向了另外一个盘子。 他说他要吃那个。 对此,姜茶只能点头说好,因为她似乎已经没有理由继续问下去了。 可就在她夹起那块桂花糕,准备放到苏肆碗里时,却忽然听见身旁少年低声道: “茶茶,如果我是个坏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似乎在问她,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不喜欢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姜茶还没答,他已经笑着自己的答了话。 看着那一口咬住桂花糕的少年,姜茶的心止不住的抽痛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苏肆话中隐匿着悲伤。 会不会呢? “会的。” 就在苏肆准备快些结束这个话题,好不让姜茶发现什么问题的时候,少女却忽然答了话。 单手托腮,肤色雪白,她那双明眸静静的望着他,眸中荡漾着浅浅的温柔。 她很真诚,是他都分不出真假的真诚。 所以他竟破天荒的伸手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用这个亲昵至极的手势回应了他。 姜茶没有躲,她由着他手上的动作,甚至还会像撒娇一样,在他的手上蹭一蹭。 这些举动是不自觉的,是她心中最真实的反应,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坏人,可我没办法啊,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 缓缓闭上眼睛,姜茶已逐渐放弃了那个想要逃避一切的自己。 三年了,我已经胆小了三年了。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勇敢一次。 白家别院中,白老爷子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目光欣慰的望着眼前的三道倩影。 白凤倾、白锦溪,还有他的儿媳徐氏。 今日有猎前仪式,是每年春猎前必不可少的盛世。不仅一众王爷高官会到场,连他们的家眷也将一同出席。 众所周知,但凡是这种多人参与的活动,那都是一众大人公子挑拣佳人,小姐夫人选择女婿的好机会。 所以年轻男女们免不了要好好打扮一番,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出众,更受欢迎。 以往白凤倾都是被排除在这件事之外的,因为白毅与徐氏是不会带她的,而白老爷子也怕自家这孙女儿胆怯,没自己在会被别人欺辱。 就连上次的肃亲王府乔迁宴,白凤倾也是被白锦溪拉上的…… 包括衣裳首饰等等,都是白锦溪为她准备的。 可这次不一样了。 徐氏给了白凤倾与白锦溪一样的待遇,甚至还在衣裳的样式上嘱咐了裁缝,说要让白凤倾的更加精巧些。 毕竟白凤倾是长姐,白锦溪乃是小妹。 眼下两名少女真在徐氏的主持下试衣裳,看看一会儿穿哪一套出门呢。 因为徐氏一人给做了三套,真把两个丫头都当自家女儿养了。 相比之下,一旁的白暄可就惨多了。 作为左相府的嫡子,他居然只有一套? 不得不说,他觉得自家娘亲最近真是太偏心了…… 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了白凤倾,觉得对方真特么是他的克星。 可偏偏这克星还长得如此标致,即便是白锦溪在对方面前也显得暗淡不少。 嘶,这越看吧,还越觉得对方人不错,好像,好像是他太小气了…… 再看看对方的笑容,以及那清冷绝尘的气质,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好像也不赖嘛。 这若是带出去,那些兄弟们不得抢破头啊? 他们若是抢起来,自己不就可以坐收渔利了么? 此时此刻,白暄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而白凤倾呢? 白凤倾觉得白暄是个傻子。 哦不,是个憨批,看着她忽冷忽热,如今竟笑的像个傻子的憨批。 于是她直接拉着白锦溪去了里屋,决定与憨批划清界限…… 而在白府众人试衣装扮的同时,另一边的王家也因此热闹了起来。 那王家老太太与小姑子王钰儿向来强势,之前又从姜茶手中得了不少好处,今日自是要好生妆点炫耀一番。 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直到她们看见了今日的王艳茹…… 绫罗绸缎,珠钗玉环,那一袭紫裙水光明艳,其上玉兰栩栩如生。别说那些精致贵重的首饰玉器了,就这身儿衣裳便是上好的玉锦,是王家一年也只能混到一两匹的好东西。 王艳茹,一个在王家低她们一等的存在,今日居然穿得比她们二人都还好? 这成何体统? 这样出去岂不是让她二人丢脸,让外人觉得她们在王家的权威还比不上王艳茹? 于是王老太太与王钰儿当时便青了脸色,王钰儿更是与自家母亲对视了一眼,立刻出言要求王艳茹换下身上华服。 不仅衣服要换,连身上都首饰也得摘下大半,不,最好都摘了,戴回她自己原本该戴的哪些。 她告诉王艳茹,你作为王家的儿媳是不能随意抢风头的,这是不懂规矩不知进退的表现。 所以赶紧的,换吧,大家可没时间等着你。 然而让王钰儿没想到的是,那一向很好说话,对她与老太太的要求言听计从的王艳茹,今日却将她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 对方只是轻飘飘的瞧了她们二人一眼,便轻声道: “回婆婆小姑的话,艳茹这身儿衣裳是贵妃娘娘赏的,贵妃要艳茹这么穿,艳茹就得这么穿。” 王钰儿与王老太太一愣,当时便冷笑说你别想拿贵妃来压人,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于是乎,以往的一幕幕再次上演了。 只见老太太一声令下,一众丫头仆妇立刻快步上前,伸手便要扒掉王艳茹身上都华服。 你不脱是吧? 那好,我们帮你脱。 望着王钰儿二人眼底的冷笑,王艳茹也在笑。 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她不怕,一点都不怕了。 她相信娘娘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来为她主持公道的不是贵妃,而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住手!” 只听得一声厉呵自门外传来,这厉呵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一众丫头婆子都识相的住了手。 很快,王钰儿与王老太太的眼中便攀上了诧异,因为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右相,王艳茹的丈夫王秉。 怎么会是王秉? 王艳茹愣住了。 回想起从行宫回来的那一路上,对方的确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可她却没想到对方会奇怪到这种程度。 为何要帮她? 还是想先保住她?然后再私下收拾她? 王艳茹眸色冰冷的想着。 即便王秉好像变了,她依旧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期待。 因为这个男人不值得。 “哥,你这是做什么?她不守规矩,她穿的居然比娘和我还要好,这成何体统?” 王钰儿委屈的望着自家哥哥。 就在方才,哥哥不是已经跟父亲出发去肃亲王别院了么? 为何突然又回来了,还突然叫住了那群动手的仆妇…… “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嫂子,是娘的媳妇儿,是我们王家的门面,是先帝亲赐的诰命夫人。这衣裳是贵妃娘娘赏赐的,她凭什么不能穿?” 王秉望着自家母亲与妹妹,目光前所未有的冷。 “倒是你们让人扒她衣服、拆她首饰的事儿,敢问,这成何体统?” ------题外话------ 还有张挂,晚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