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想对他的菜菜很是爱护,一路叫着“菜菜弟弟”,跟它说话儿。 阮流筝忍不住了,纠正他,“菜菜是女孩子!是妹妹!” 宁想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妈妈会给我生个妹妹啊!弛” 阮流筝崩溃,“谁跟你说的啊?嗄” 宁想的眼睛继续眨巴,“别人家的妹妹都是妈妈生的呀……” 阮流筝看向前面开车的人,希望他说句话,可他倒好,一心一意开起车来了。 她只好把话题岔开,“反正菜菜是女孩子。” 宁想于是去纠结为什么菜菜是女孩子,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不同的问题去了。 宁至谦一直把车开进小区,开到她家门口,然后下车,把钥匙还给她。 她面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还有一只狗。 冬日的夜晚,很冷。大风呼啸,吹得宁想的眼睛都眯上了。 心里终究不忍,没有接车钥匙,寒风中低声道,“开回去吧,明早再开到医院来,这边打车不好打。” 他也没客气,“那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她略一犹豫,“嗯。” 两个男人加一只狗再度上了车,宁想胖乎乎的小脸蛋和菜菜的头挤在车窗。 “妈妈,拜拜,晚安。”宁想挥手。 菜菜也跟着汪汪叫了两声。 “晚安,拜拜。”她对宁想微笑。 车开离小区。 宁想坐在后座,一边摸着身边乖乖的菜菜,一边问宁至谦,“爸爸,妈妈住这里呀?” “嗯。” “爸爸,我想去妈妈家跟饭饭玩,菜菜也想去的。” “以后有机会再去。” “爸爸,我们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吧?” “为什么?” “我们没有房子住,就可以带着爷爷奶奶还有菜菜住到妈妈家来了啊!” “……” 除夕那天,阮流筝又是连班,下白班后直接进晚班。 每次上晚班都有他陪,已经成了习惯了,可是,大过年的,他也要跟家人团聚,总不好陪着她在医院里冷冷清清吧? 下班的时候,宁至谦问她,“今天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她是打算就在食堂吃的,正好趁此机会对他说,“宁老师,今天晚上你还是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出乱子的,住院的这些病人基本都稳定,就算有突发情况我也能应付,如果有新的危急病人送来,科室会给你或者其他主任打电话的。” “赶我走?”他凝视着她。 “不是……”她怎么敢赶老师走?“我是……” 她想解释,却听他道,“好,我走!” 这么容易?她松了口气。 他说走还真的换了衣服走了,剩下她和值班护士在医院过除夕。 “阮医生,晚上你家里人给你送饭来吗?”护士问她。 她笑着摇头,“不,等会去食堂吃。” 爸爸妈妈本来是要送的,但是她不让,食堂又不是没吃的,何必劳师动众,还是让爸妈和阮朗在家里好好过个年吧。 “那等会我们一起吃吧,我家给我送饭来,我特意叫多送点。”护士道。 “好,那谢谢了。”她来了这半年,跟各个护士倒是处得挺好,也不跟她们客气。 说完,她便去病房里查巡去了,确认一切都正常,她才放心地回办公室,时间尚早,她拿出笔记本来继续写书。 忽的,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阮医生。” 她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束包装精美的花,送花人还用花遮住了脸。 她瞪了一眼,“装什么神秘?薛先生!难道你缩进壳里我就不认识了吗?” 花没移开,薛纬霖的大笑声先传了出来,之后才露出他那张帅脸,眉目飞扬,“流筝,我可是好心来陪你过除夕的,你先把我给骂一顿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确不经意对他说过,除夕值晚班。 “谢谢,不过,你难道不应该回家团年吗?”她心里开始有了警惕,并不是她自恋或者自以为是,而是,一个男人除夕夜抛下家里人跑到医院陪她来过年,还是会让人有所怀疑动机的。 薛纬霖却没回答她,将花捧到她面前,“除夕夜快乐,天天快乐。” “谢谢。”她收了花,却道,“你还是回去吧。”这是医院,实在不适合他所谓的陪她过春节。 “你忙,我就在这里坐着,你什么时候闲了什么时候吃点糖,总有点过节的气氛吧。”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几盒糖来,有巧克力,也有各种太妃糖。 她正要告诉他,工作的时间她是没有时间吃糖的,却看见宁至谦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大袋保鲜盒。 “宁老师,您怎么……”她盯着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他好像没看见薛纬霖一样,将保鲜盒放在桌上,一个个从里面拿了出来,打开,香气四溢,“先吃饭吧。” 薛纬霖一见,有些不好意思,“流筝,你还没吃饭啊?” 阮流筝也笑笑,“还没呢!你吃了吗?” 薛纬霖其实是吃了饭的,家里三四点钟就开始吃团年饭了,不过,还是说,“没有!” 阮流筝本来是礼貌的一问,谁知道他真的答没有,只好说,“那……一起吃吧?” 薛纬霖已经走过来看了,连连赞叹,“你们的工作盒饭这么好啊!什么菜都有,还有饺子!” 呃,阮流筝自然知道这不是工作盒饭,偷偷看了眼宁老师的神色,不过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只不过在薛纬霖盯着菜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他似的,问,“这位是……” 薛纬霖马上伸出手去跟他握手,“你好,我叫薛纬霖,是流筝的朋友!今天她值晚班,我特意来陪陪她的。您是老师?” 他知道阮流筝是来北雅医院进修的,刚刚听她叫宁老师,便猜到眼前这位大概是带她进修的老师了。 “是的。”宁至谦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客气地邀请他,“既然没有吃饭就一起吃吧,医院条件简陋了些,希望薛先生不要介怀。” “不会不会!自从认识流筝,我就一直很佩服你们医生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也很理解你们的辛苦,所以,今天我才会特意来和流筝一起体会一下这种感觉。”薛纬霖忙道。 宁至谦淡淡点了点头,“谢谢。”转而又问阮流筝,“值班护士呢?今天谁值班,叫她一起来吃饭吧。” “好!”阮流筝匆匆去找护士了。 办公室剩下宁至谦和薛纬霖,想比之下,宁至谦更坦然一些,并没有把薛纬霖的存在当一回事,薛纬霖却显得恭敬多了,还给宁至谦递烟。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宁至谦拒绝了。 薛纬霖作罢,继续和他说话,“宁医生,您是流筝的老师吧,谢谢您关照她。” 宁至谦不动声色,“应该的。” 薛纬霖手里还拿着一支烟,并没有点火,这时候护士进来了,一看,立刻批评开了,“这位先生,医院是不准抽烟的!” 薛纬霖顿时尴尬了,立即把烟放了回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没抽。”同时看了宁至谦一眼,这位老师刚刚并没有点破,是给他面子不让他下不来台吗? 阮流筝也来了,帮着一起把一次性碗筷摆好,四人坐了下来。 薛纬霖是见惯各种应酬场合的,这时候想说点祝福的话,对阮流筝,也对阮流筝的老师同事,可是还没开口,宁至谦就道,“快点吃吧,趁着这会儿闲,不然等会又没时间吃了。” 护士是最忙的,没等宁至谦开口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吞了,阮流筝也不例外,稍稍比护士慢了一步动筷子,不过速度却不亚于她。 薛纬霖看呆了,“流筝,你们吃饭……都是这么跟打仗似的吗?” “是啊!见笑了,我吃饭可从来不淑女,不三两分钟吃完,只怕等下又 有病人了。”阮流筝边吃边说,毫无淑女气质可言,然后又觉好笑,反问薛纬霖,“是不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