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双手攥紧木头盘子,冲着老对象解释。 “当家的,你可得相信俺!” “俺今天出嫁第一天到这,咋能认识这的人。” 白草头摇成拨浪鼓,带着手中断的木头盘子上碗盘晃动发出声响,立马想到个法子,“俺先去还碗!” 在老对象反应过来之前,瞅准机会溜走。 秦晏食指轻点扶手,不知在想什么。 周叔说:“她在装疯卖傻。” “试试就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另一边。 白草跑到后屋水龙头那,确定身后没人追来才松下一口气。 麻利地将碗筷洗干净,才想起来不知道大姐住在哪,站在原地磨蹭起来。 昨天继母专门教了她一些上.床.睡觉的事,说哪种姿势睡能早点有孩子,哪种情况能让男人开心。 那话听着就臊人,她死也不会做。 她故意拖到月上梢头,安静夜色下,降霜的低温让白草在室外待不下去,才端着盘子悄悄回到屋前,缩在墙根角落瑟缩地过了一夜。 …… 晨间,迁徙的鸟而叽叽喳喳重新起航,天地万物覆盖一层薄霜,越发的冷。 白草被惊醒,看到房门紧闭才松下一口气,天刚蒙蒙亮,趁老对象还没起来得赶紧跑。 ‘吱呀’一声响,她浑身僵硬地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开门的是隔壁屋,才松下一口气。 秦晏坐着轮椅出门,诧异她这个时间出现。 “早。” “嘘。”白草竖起手指,制止了他,弯腰趴在门上确定里面没动静才放心。 “大哥,俺当家的还在睡,他脾气不好,别吵醒他。” “?” 他不是在这。 秦晏早起的脑子迷茫有两秒,回神时已经被推到拐角,白草正蹲在轮椅边。 “大哥,俺当家的昨个说让赶早集给他买肉包子回来吃,你知道出山的路咋走吗?” 秦晏垂下视线,扫了她一眼。 “出山很远。” “没事,谁让俺当家的就喜欢这一口。”白草第一次撒谎,红着脸低头。 “是吗?”秦晏目光定格在她发顶,轻声指点,“从这往前走到底,会看到木雕的大门,顺着路走就是,很好找。” “真的!”白草欢喜起来,连胜道谢。 秦晏浅浅一笑,“不客气。” 白草被笑晃了眼,蹦跶的心快了两下,被她拿手按住。 余光憋见碗盘,“大哥,这碗盘俺搁水池那,你要是见到大姐帮俺说一声。” “恩。” 秦晏抬眸盯着白草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把人带回来。” 白草乖乖按照邻居大哥的话,很快离开大门,头也不回的撒欢跑上大道。 平整地柏油路两边,并排伫立的树木遮荫成拱门,目光远眺,道路的尽头有光。 她与光的距离在快速拉进。 滴滴滴。 接二连三的汽笛声响起,欣喜的白草抽空回头看一眼,比报纸上还好看的小汽车出现,齐刷刷地十几辆追在她屁股后面。 “!!!” 白草极好的视力一眼看到打头小汽车里坐的老对象,立马拔腿加快逃跑速度。 她不要回去! 轰鸣声,汽笛声混杂着快跑后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渐渐的小汽车发出的声音逐渐遮盖住心跳声,白草清楚车在靠近。 豆大的汗滴划过眉眼,模糊后的双眼有些辣,还没来得及抹掉汗水,脚下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整个人扑倒在地,不受控制地从树木缝隙中滚下去。 天旋地转中,白草只感觉自己后背撞到什么东西,失去意识前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一句。 妈的,她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 房间里。 白草小脸惨白地躺在床上,第一次这么安静。 周叔送离医生后,在小花园找到正在浇水的秦晏,转述医嘱。 “四肢上的擦伤不算严重,但要注意卫生别感染,后腰撞的那一下万幸没伤到脊椎,淤血散了就好。” 秦晏摆弄着眼前的一盆玫瑰,忽然抬头,“她好像以为嫁给了你。”早上一口一句当家的。 周叔一脸别扭,“太太好像受了很大刺激。” “查到她是谁了吗?” “调查结果显示,是在太太失踪的地方,找到的这位。”周叔顿一下,补充道,“不久前白家家主来消息,给太太的嫁妆里又添了城南的两块地皮,明确表示明天不用回门,给的理由是那位在。” 秦晏浇水的手停住,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这就打算把事揭过去。” 想得美。 “去准备,明日规矩依旧,别人有的,我太太也得有。” 周叔为难地看过来,“夫人那边,和白家达成了协议。” 秦晏忽然明白什么,放下水壶将轮椅转个方向,“就凭那两块地皮?” “夫人的意思,用时间淡去婚礼当天闹的笑话。”周叔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顺带提醒一句,“这位言行举止,不太上得了台面。” 秦晏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嘴角却噙着笑。 “那也是秦家孙辈正儿八经的长媳,即可准备吧。” 周叔背后一凉,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快,再回神时,轮椅已经离他有段距离,没敢再追上去劝。 秦晏回到房间,进门前听到隔壁传来的痛呼声,侧目的功夫,就瞧见屋里跑出来个人。青蓝色的绸衣衬得她白几分,长发垂肩更显人娇小,圆溜溜的双眼正慌乱四看,直到目光落在他身上。 “大哥,俺咋回来的!” “俺衣裳谁给换的?” “俺……俺当家的呢……” 秦晏视线驻足,瞧出她的不安、彷徨、沮丧和惊恐,出于基本礼貌回答道。 “衣服是小邵换的。” “你问的当家的指谁?” 白草被问的有些局促,她还想问小邵是谁,男的女的,可一对上那双眼睛,就立马歇了心思。 “没,没事了。” 白草揪着衣角,目送他进入房间,才算松下一口气,随即小脸皱成苦瓜皮。 好疼,全身上下都在疼!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熬吧,看她跟老对象谁先熬死谁。 白草叹口气,抬眸瞧见廊檐转角出现的白裙,向上看到熟悉的脸才露出笑容。 “大姐!” 邵美玉浑身僵硬一下,仿佛闻到了蒲公英的味道。 “大姐,俺……”白草顿一下,都不打算跑了,入乡随俗地改口,“我,我今早托邻居还的碗,你拿回去没?” “恩。”邵美玉忍着别扭,面无表情说:“回房,先吃药。” 白草又是一阵感动。 还是大姐最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