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庆不知道两人的牛头不对马嘴,站在鸡圈旁,就瞧见里面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小鸡们正忽闪着翅膀,你一下我一下地啄东西呢。 半大的小鸡正褪去绒毛长羽毛,从小时候的可可爱爱变成现在的秃毛脑袋,一直是白草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如今齐国庆倒是看的认真,他想到一种新的方向,叮嘱身边的人去采集一些活物的粪便或者血液。 今天依旧是秦殊需要干活的一天,他刚陪着韭花婶和佳容姐放完食,留下打算去看看肉肉,催促他快快长大,就瞧见身边站着两个人,指着圈里的鸡鸭嘀嘀咕咕的。 一看就有目的! 秦殊拎着小桶,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婶婶说过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安全最重要。 于是在身后看到韭花婶刷锅,身侧不远处看到婶婶徒步前来,顿时安下心来大步上前。 “叔叔,你在看我家的小鸡鸡吗?” 齐国庆想点头,可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向下移动瞧见一个小萝卜头,手里还拎着工具。 这……四季还雇佣童工! 齐国庆紧张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来这里玩的?” “叔叔,我叫秦殊。”秦殊口齿伶俐地报上姓名。 姓秦? 齐国庆记得白草丈夫姓秦,悬着的那口气瞬间送下来,估计是亲戚孩子寒假来玩。 然而下一秒。 “我不是来玩的,是来工作的哦。” “……!” 这要怎么算? “在你这个年龄,学习才是重任,这些工作是谁让你做的。” 秦殊没回答,只是看向他,“叔叔,我向你做过自我介绍,出于礼貌你难道不应该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还等着呢。 齐国庆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常年积威导致他一皱眉脸上的表情就能吓死个人。 秦殊一下子就抱紧小桶,蹬蹬蹬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防备地看着他。 白草到来时,就瞧见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在瞪小眼。 “你们干嘛呢。” 秦殊立马找到靠山,冲着婶婶告状,“这个叔叔不告诉我他叫什么。” 齐国兴赶忙清了清嗓子,“齐国庆。” 秦殊扭头哦了一声,“不认识。”扭头又冲着婶婶小声嘀咕,“这个人刚刚一直在偷看我们家的鸡鸭哦。” 齐国庆:“……” 这小声说,跟喊可没什么区别。 白草笑着拍了拍他扯住衣袖的小手,“婶婶同意的。” “那没事了,我去放桶。” 秦殊屁颠屁颠就就跑开,脚上穿的小胶鞋哐当哐当发出声响。 齐国庆见人离开才不赞同道,“他刚刚说有帮忙工作。” “有什么问题吗?” “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 “哪。” 白草不觉得。 齐国庆看出了她的态度,想认真跟她理一理。 白草先一步开口,“提前了解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应该不禁止吧,他已经十岁了。” 她十岁都踩着板凳扒锅沿去贴饼子了,自己烧自己做,一个人两头忙,秦殊现在幸福的多。 她又问,“你十岁在干什么?” 齐国庆想了想,他十岁正跟着生产队的其他娃娃去道路上捡粪呢。 这一想就沉默了。 “抱歉,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和我这一辈的教育理念不同,不会去这么锻炼孩子。” 就拿他家的小孙子来说,三岁的年纪还走哪抱哪,喝水锅杯要消毒,吃饭一口一口追着喂,稍微打个喷嚏都要送去医院全身体检一遍。 偏偏在学习上,三岁的孩子就送去早教,儿媳妇那未来的学习全都规划的好好的。 三岁认字,四岁算数,五岁钢琴,六岁书法……恨不能培养出个十项全能。 有时候他也在想,明明疼在手里的宝贝疙瘩,怎么就舍得压着去学那么多东西,以至于他现在有点割裂。 白草这么一提醒,他不说话了。 只是针对刚刚的想法,“我能再从活物上取些样本吗?” 白草这次没痛快答应,“我应该有权知道你们干什么吧。” “这……”齐国庆见她拒绝,忐忑中不确定要不要告知。 周采苓咳咳了两声提醒,明明他们是正规的临时检查,怎么现在闹得这么偷偷摸摸。 齐国庆望着白草,见她真不打算松口,开口说:“从山里带走的作物和土壤都发现活性成分过高,有人提出可能含违禁成分,需要临时抽检,不给你们做准备的机会。” “那要是检查出没有呢?活性成分怎么解释。”白草也激动起来。 这可是给四季辟谣的大好时机啊! 做检查的可是农科院,这结果公布出来还不能有人抓着她的菜说是灵菜,也不必招摇是山有灵,搞得那些迷信的人更迷信。 白草当即抓住机会,提出一个条件。 “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山里的任何你们都能抽检,包括人。” 齐国庆被震慑住,诧异白草竟然点半不怕,这是问心无愧? “什么条件?” 双方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白草认真开口,“我希望农科院的结果能授权四季对外公布。” 等拿到这个权利,她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店里的屏幕上播放。 不……二十四小时太费电,不然还是商场开门的高峰八小时内。 白草在纠结电费,而齐国庆还有点蒙蒙地没回神。 “你说什么?” “我希望你们调查的结果无论如何能授权四季对外公布,很为难吗?”白草有点小失望。 “不,一点也不为难,可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万一检查出一点不好来,这结果对外公布都将造成对四季的打击。”齐国庆再次郑重提醒。 “完全不会,大棚里一不施肥,二不打药,哪来的有害物质。” 这一点白草完全不担心,她自信着呢好吧。 齐国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要该戳,那种公用的。” 不然发出去的结果别人不相信,她还要再找一次,不如一开始就提醒好。 “你放心,绝对是官方检验结果,保真。” “行,你要鸡血鸭血猪血牛血?” 齐国庆心一横,“全都采集上,包括毛发粪便。” 说完目光看向白草,“你刚刚答应,人体也可以。” 白草点点头,伸出隔壁,“你只能抽我的血,别人就算了。” 她想来想去,自己一家子其他三个都病恹恹的,杨二壮这些还要干活,血可是精气神,这个苦还是他来受。 …… 秦晏从医务室离开,询问了白草所在地就让小邵送他到畜棚这。 刚下车就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皱地出声拒绝。 “不行。” 白草回头,“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去吃饭,厨房今天做了红烧肉,冷了就不好,回去吧。”秦晏也不问他们在做什么,只想当场带走白草。 齐国庆却想当场落实,“那晚点我们在哪里见面?” 白草说:“周指导员知道别墅有医疗室,我们在那里见,那里抽血的工具都有。” 秦晏伸手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去,“我说不行,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抽血?” 他想到白草体检报告中的异常,半点也不想让陌生人知道。 “没事的,只是做个小小的检查,需要点血液样本。” “小邵。” 邵美玉上前,“太太,抽我的吧,我有办献血证。” 白草一听献血还要证件,“你还有好多工作。” “那太太帮我跟先生求求情,放一周假。” 秦晏冷着脸说:“我给你一个月,那之前招呼好客人,我们走。” 他牵起白草的手,转身挪动轮椅要离开,忽略了这里是泥土地,轮子上传来涩涩地阻碍感,让他动作一顿。 白草看他面色不虞,见他没拒绝换人,简单道别后推责秦晏上车。 路上她在问,“你生气了吗?我以为献血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血量总共占人体的百分之七到八,血液减少会对人生命造成威胁,你的生物老师没说过吗?” 白草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提早分到文科。” 所以她从初一开始的主课就是语文、文数、英语和文综,其中文综内大多以了解为主。 “这不是你建议的?” 可惜尹老师见不得她懒,硬生生把初中主课的物理化学又给加上,好在没强求生物地理。 秦晏沉默了。 他把这茬给忘了。 当初想着白草这情况,注定是不可能正常参与高考,学习只是为了扩充知识,就给了比较轻松的建议,倒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对…… “你生理老师也没说?” “关于血液生理老师有提过,说每个月生理期流血是正常排泄,20-60ml之间都是正常的。”所以她以为抽点样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月月都流呢。 “……” 秦晏深呼吸,“明天就把你生理老师换掉。” “为什么!” 这个老师她已经处出感情了好嘛! “学艺不精。” “你这是胡搅蛮缠,我生理老师是正经医科大毕业的研究生!”如今正在考博的紧要关头,会答应教她,一方面是工作轻松收入稳定,另一方面是能提供住宿,减少很大一方面的开支。 了解这些后,秦晏现在把人赶走那岂不是耽误老师学习。 “不行不行,我就要这个老师。” 秦晏借此要挟,“老师可以不换,以后有关你血液、毛发等等都不能随便给外人。” “我保证!” 秦晏听见她答应,这才缓和语气说:“家里有医生,如果哪不舒服要提早说,不要相信外面的人,现在外面骗子多。”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这些道理我都懂!” 白草莫名想到自己上次度娘癌症的事情,那种后知后觉的丢人感又攀上心头,赶忙错开这个话题。 “吃饭吃饭,你不是叫我去吃饭的嘛。” “恩。” 别墅角落里。 “我只能拿到毛发,还要冒着被赶走的危险,木屋那边有谢佳容手把手卡着根本不让别人插手。” “现在山被封锁,你要是能进来还会找到我?” “识趣的就快点转钱,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我们太太多长时间没联系你们,山里好多的人可都心知肚明。” “这才对,我不要支票也不要转账,现金送去我家,现在山里人正少,是最好的日子。” 赶上明天是一周一次收粪车来的日子,他能借口化粪池出问题去木屋那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