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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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获得这个剧情内容,菠菜便立刻在队内私聊频把消息通知给了其他队友。   其他人:“这都行?”   “燕氏现在都已经算前朝了,这还有个前朝的前朝?”   “难怪剧情片一直在强调一百年前,还把燕氏怎么成王族的过程描述得那么详细,原来还有前王朝的事。”   “一个前前王朝后代,一个前王族遗孤皇子,今年这副本可以的,够复杂,够狗血。”   “我已经能想象得出来后面这两位从相知到好友再变死敌相互捅刀、相爱相杀的剧情了。”   “快别说了,搞得他们是主角,我们都是工具人一样。”   “菠菜,你和队长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贺牧天看着院中舂花与黑衣人的交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和菠菜一直在旁观,舂花家、院落周围的情况,他们两个看得分明、一清二楚,这个黑衣人哪里来的?   若是黑衣人法力高强、远胜过他们,那他们隐身藏匿起的气息,黑衣人一定能察觉,舂花又是黑衣人口中的前朝公主,公主家被人窥视,黑衣人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而若是黑衣人根本没发现他们,那就是他们可以反过来提早察觉,可根本没有,这黑衣人来得突然,就跟副本里一下多了窜角色代码似的,从天而降。   ——   登仙大楼。   负责监控维护职业赛副本数据的工作组连跳三级,电话直接打到了老板办公室。   “副本剧情忽然就自行修改了。”   “那个黑衣人原剧情里根本没有,舂花的人设背景也彻底变了。”   虽然登仙世界的发展有其自行运转的规则,但职业赛副本的剧情都是加密级的自编自导。   如果把“世界自行运转”比作一只手,那这只手从前是绝对碰不到职业赛的,可刚刚……!   光头接的电话,淡定地听完,淡定地让维护小组继续监控。   下属疑惑:“不干涉?”不修正代码和剧情?   光头:“职业赛都有直播,那么多观众,你现在改代码,强行扭回原来的剧情,直接就是直播事故了。”   何况未必能阻拦修改剧情的那只“手”。   以及“手”的主人,‘他’。   挂了电话,光头看向旁边神色冷沉的陈德岛。   陈德岛冷哼。   光头想了想,说:“原来‘他’也有按捺不住的时候。”   陈德岛看着屏幕上的直播:“燕氏灭国,仅剩的唯一血脉被一个代表正义的修士大能收养,‘他’能在暗中坐得住。”   “我在副本里给流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普通出生和温馨童年,‘他’却忍不了了。”   陈德岛问光头:“这说明什么?”   光头想了想:“说明这么多年,‘他’没有变。”   陈德岛眯眼,冷笑,仿佛隔空与他们口中的那位‘他’对峙,恍然的语气:“原来你还是最忌惮流光啊。”   “也是,流光是你运筹帷幄中的意外,是你棋盘中非黑也非白、不被你掌控的那颗子。”   “流光让你的步步为营露出败笔,让你的‘巧夺天工’变成‘俗物’。”   “让你的计划破败,还让你没了不灭法身,永生永世不人不鬼!”   光头用了个时髦词:“嗯,‘他’急了。”   陈德岛一语道破:“‘他’改了副本剧情,‘他’想让流光陷在国仇家恨里,他想借机摧毁一个前大能的修为和悟性。”   光头想了想,啧道:“我想到‘他’会因为流光‘现身’,没想到会这么快。”   光头笑:“也太按捺不住了。”   陈德岛看看光头,翻了一眼:“这不叫按捺不住,这叫先下手为强。”   屏幕上,从前天高水清、地广田茂的村落没入在一片深红色里。   到处都是人声尖叫、牛羊嘶鸣,以及火海中被斩杀在地的道道身影。   菠菜忙着招水救火,贺牧天在屋舍和火海中穿行杀敌,能救一个算一个,顺便搜寻阿流。   私聊频,菠菜:“队长!这火太大了!被人施术了,普通河水灭不掉!   风也吹不灭!”   贺牧天在火光一角陡然看到了阿流的身影,正要去追,闻言止步,飞身上天:“我来。”   阿流,江羽,追上了掳走舂花的死士。   死士明显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身手,还把他追到了死胡同。   眼看着无路可走,死士勒着舂花,将刀抵住了舂花的脖子。   舂花痛苦挣扎,拼命去看江羽,说不了话的喉腔里发出呜咽。   江羽没再上前,谨慎冷静地盯着那死士,甚至退开几步,故意给死士留下可逃的路线。   死士不够缜密,见状拖着舂花就要逃,被江羽冷不丁放出去的旋刀刺中要害,闷哼一声摔趴在地。   江羽趁机救回了舂花,脉搏一搭,幸好,无碍。   而也是这一搭,江羽探到了舂花体内修士才会有的经脉。   他神情一顿,看向舂花,舂花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嘴角流着血:“走,快走。”   “凡间给不了你太平,只有仙门能护你周全,咳,咳咳……”   江羽冷着神情,眼看着剧情急转而下发展到这步,他已经懒得和水友一样骂官方狗策划了。   恰在这时,几个黑衣人跪落在身旁。   江羽警惕地摸起脚边的刀,舂花虚弱地抬起手:“自、自己人。”   一个黑衣人上前,低声飞速地说了句:“属下来迟。”就要从江羽怀里接过舂花。   被江羽抬刀拦住。   黑衣人:“公子!”   江羽带着舂花退后几步,并不相信他们——多年大能经验和直觉,哪儿那么巧,来的不早不晚,刚好是他杀了死士之后?   与其说巧,江羽更愿意相信这些人和刚刚那个死士是一路的,毕竟“黄狼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在仙门没少发生。   江羽和自己打了个赌,赌注是今晚的夜宵:   这些死士看似是舂花嘴里的自己人,很可能根本不是,空降救人,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值得信任、拉低他们的防范心罢了。   但令人没料到的是黑衣人张口说的话:“小公子!燕氏大势已去   ,正是王朝复辟的好机会!”   “从前您与公主不得不在乡中掩人耳目,如今燕氏被灭,大仇虽未亲报,王朝旧部却都在等您啊!”   火光和不敢相信映照在舂花的面孔与眸光里。   她倏地起身,抬手指向说出刚刚那番话的黑衣人,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江羽:“他们不是,他们不是!”   不是她的人!   她的人只收了她带公子去仙门远离恩怨是非的命令,从来没什么旧部、复辟。   舂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落在身侧的左手抓起一团灵光,朝着面前的黑衣人扔了过去,又同时转身,用力将江羽推开:“快走!”   舂花为江羽挡住黑衣人,声嘶力竭:“去仙门!去找‘无为碑’!不要跟任何人走!”   “忘掉那些话!你谁也不是!你就是阿流!”   江羽没想到舂花的反应这么激烈,被推开后,没及时回身,然而当他紧跟着听到那句“去找‘无为碑’”……   无为碑。   ‘无为’。   那是他师门的立派石碑。   不大不小一块,矗立在门派山口前。   那是他前生才会有的一块石碑。   这里明明只是副本,怎么会有‘无为’?   前生、今世,现实、副本……   火光中,舂花为挡黑衣人,最后转身面朝江羽的面孔在江羽眼中瞬间变成了另一张。   那是……   他的母亲。   而他亲生的母亲并不叫舂花,而叫素心。   也不是村妇,而是边陲小镇上的一个女医。   她妙手仁心,治病养家。   她说:“世人皆苦,我只盼我儿能快乐些。”“若是做凡人能快乐,我儿做个凡人也未尝不可。可惜人胜不了天,这乱世中若想多活几日,还是得走上那条仙途。”   她说:“不要理家仇国恨,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也没所谓的旧朝血脉。”   “所谓旧部,不过一群狼子野心之人,复辟也不过痴人说梦。”   “世人若聚你脚下,看似簇   拥忠心,不过是迟早会覆舟的冰刀罢了。”   她说:“好好修炼。”   舂花最终以素心的面孔,倒在了血染的火海中。   江羽瞳孔放大,世界变黑。   江羽红着眼睛摘掉设备,几乎是扑到桌边打开了电脑。   他找到昆仑队的直播画面,发现整个村子都被屠了,舂花也死了,贺牧天和菠菜一起救下了仅剩的几个孩子,其中正有阿流。   阿流晕倒了,躺在贺牧天怀里,被他护着。   菠菜守着另外几个孩子。   而在这片火焰熄灭、四处焦黑的废墟里,贺牧天和菠菜面前,是一行身着皇族制式长衫的人。   为首的男人,他的面孔……   江羽不敢相信地看着。   那竟然是,阿相!   然而副本给的身份介绍,却写着:   【旬氏皇族遗脉旬相寒】   江羽都不用看接下来的剧情,瞬间明白了一切:   阿相当年离开,根本不是被征兵,是他与舂花道不同不相为谋!   副本里,旬相寒见面前两人都是修士,阶品还都不低,不欲再起纷争,只说贺牧天怀中是他的儿子,请把他的儿子交还给他。   菠菜在私聊频吐槽:“给你?给你带回去拿血祭旗,跟当年杀图腾鸟起兵造反的燕氏做一丘之貉?呸!”   菠菜:“难怪女孩子都喜欢骂男人臭不要脸,这种为了复辟直接杀老婆的,简直就是我们男人里的败类!”   旬氏的人见贺牧天他们不动,人堆里立刻冒出几个修为不低的修士。   贺牧天定睛一看,好么,正有阿流之前在院子里撂倒的那个修士。   看来这位旬相寒也不是一上来就想要老婆的命,一开始应该也是想了不少怀柔策略的,奈何老婆还是坚持要把阿流送去仙门、远离家仇国恨,做老公的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动手了。   而更令人不齿的是,旬相寒的队伍里有修士,这些修士一是用来对付舂花和舂花身边的黑衣人的,二则是在舂花死后,直接生拘了舂花的魂魄。   直播间上方流动的弹幕:   【死男人   太不要脸了吧!】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恶心,恶心,恶心。】   【狗策划,狗策划,狗策划。】   江羽冷着脸,重新戴上了设备。   然而一进副本,他就被压制住了,只能听到耳边模糊的风声,和贺牧天、旬相寒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维持着阿流晕倒的状态。   如果只是这样,江羽直接登出下线了,然而他做着副本中晕倒的阿流,意识中却被很多记忆画面牢牢裹挟着。   有恩爱的阿相和舂花,有阿相的离开和舂花的以泪洗面;   有他架着驴车赶去追阿爹,却意外撞见舂花带着黑衣人与阿相、“征兵的军爷”打成一团。   舂花满脸气愤:“你说要走,我何时拦过?如今却带着人围在外面,是想趁我不备,掳走阿流?!”   阿相冷脸:“是你至今想不明白。阿流是你的儿子,也是本王的,无论哪边,他流的都是旬氏的血,一辈子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阿、阿流?”   舂花看向一侧灌木,忽然面露惊恐。   紧跟着,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公主,公子尚小,清魂散……”   “用吧。”   画面猛一变,上一世,素心倒在血泊中,旁边装药材的抽屉洒落,砸了她一身。   江羽听到小时候他自己的哭声:“阿娘!”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他扭头,看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那张脸后的男人说:“从今往后,你没有阿娘,只有责任。”   “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该做什么,从你出生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好了。”   “我是你父亲,随我走吧。”   “想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站上高处,做天下之主,你就能明白一切。”   “还可为她报仇,杀你想杀之人!”   “仙门?仙门动乱,自顾不暇,能护你几日?”   “进了仙门,你不过门派走狗一条,只有坐在你该坐的位子,才能在浩荡尘世中寻到一席之地。”   “你母亲死了,你不想   为她报仇吗?”   “你不想在动荡苦难中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你不想做人人仰慕的大英雄?”   “你不想平定一切?在这乱世中插一面名为‘流光’的旗?”   “家仇国恨,你注定绕不开。”   “来吧,来释放你的血脉,来展示你的骁勇。”   “你的子民需要你。”   “你注定要留在凡间,就算做不成枭雄,也要施展你的抱负。”   江羽:抱负?他的抱负?   ——   登仙大楼。   电脑屏幕上刷拉拉走着npc阿流的角色数据代码。   陈德岛和光头默默地看着。   代码中的中文文字字符走到“家仇国恨,你注定绕不开,来吧”这一行,光头喝了口茶,说:“‘他’在套路流光了。”   陈德岛蹙眉。   光头:“用副本剧情融合自身经历,唤醒内心深处的欲望。再用‘家仇国恨’毁一代大能的觉悟,不愧是‘他’,高。”   陈德岛甩过去一个闭嘴的眼神:“你站哪条队的?”   光头接着道:“都说避世大能,无欲无求能守金身,七情六欲则毁一切。我看流光在昆仑活得挺滋润的,七情六欲应该归位得差不多了,能不能扛得住这波……”   还没说完,但见屏幕上的数据卡了。   停在一个“\\”后,不动了。   陈德岛按了按空格键,又按了按了其他键,?   忽然,一行带着中文字符的代码跳了出来。   抱负?抱歉,没有,我妈让我好好修仙!   副本里,江羽冲破副本压制,一下在贺牧天怀里睁开眼睛。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出贺牧天挂在身侧的流光剑,朝着旬相寒心口直刺而去。   心口被插,剑又握在亲生子阿流手中,旬相寒面露惊愕。   却见少年握着剑,眼不红、手不抖地冷冷回视道:“生而不养,是为你之大过。今日这一剑,为舂花,也全村无辜枉死的百姓。”   旬相寒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   “相王!”   “主公!”   江羽把剑从旬相寒心口生生拔出,血泼了满地。   他面对众人:“放心,皇族的血,我迟早还你们。但现在……”   染了血的流光剑直指旬氏队伍中几个修士:“把你们拘的魂魄交出来!”   登仙大楼。   看到被遏制、恢复正常的后台数据,又看到屏幕上江羽那一剑,光头吐掉嘴里的茶,猛得起身,陈德岛一巴掌拍在桌上:漂亮!   光头指指屏幕:“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他’和流光对上,流光就没怎么输过。”   陈德岛把鼠标扔过去:“放你的马后屁吧!”   光头开开心心跳着躲开。   副本上,昆仑其他队友从天而降,与贺牧天、菠菜一起,围着江羽,与旬氏残部一行人对峙。   江羽持剑在前,菠菜跟个跟班小弟一样,走出来道:“没错,把拘的魂魄交出来!”   旬相寒捂着胸口,在修士的护持中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   旬相寒的目光最终落向江羽:“好,好得很。”   透出的目光在某一个瞬间,并不属于旬相寒,仿佛属于另一人。   也好像幕后那人透过旬相寒的眼睛在静静地观察江羽。   江羽分辨出了那属于另一人的目光,默默地与之对视。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景象波纹般的晃动,焦黑的田埂变回了原先的金黄,烧塌的屋舍恢复原样。   村子还是村子,农田还是农田,没了旬氏,没了屠杀,只有昆仑这一众修士,以及握着剑、剑上干干净净的少年阿流。   昆仑队:?   水友观众:?   陈德岛、光头:?   光头:“看来‘他’让步了。”   陈德岛冷嗤:“什么让步,这叫落水狗开溜,又不是第一次了。”   副本上出现了一行提示,说刚刚那些,其实都是幻境。   【狗策划,怕被骂,这种招都想得出来。】   【估计是屠村这段太血腥了,跟电视剧电影一样,为了过审。】   昆仑面面相觑,江羽没有表情地把剑扔回给贺牧天,见旁边一   头牛嚼着草走过,顺手就牵住了牛,一脸“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我也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放个牛路过”的超然淡定。   被哈哈笑着从一间屋舍后走出的老叟拦住。   老叟的身旁,是一脸恭敬的里正和村妇神情的舂花。   江羽牵着牛,表情一松:无论如何,舂花只是舂花,还在,还活着,没有被卷入什么国仇家恨里,就足够了。   【???所以舂花变公主那段也是幻象?】   【那阿流到底是不是前前朝的皇室血脉啊?】   【狗策划!搞这么复杂,害我动脑子掉头发,今晚就寄刀片。】   原来老叟是位修士,被里正请来,特意捏了一段幻境,想看看小阿流的心性与悟性。   老叟捏着山羊胡,频频点头:“根骨尚可,悟性通透,不错,不错。”   里正放了心,舂花亦十分高兴。   只有小阿流扔了牵牛的绳子,岔腿往地上一坐,耍无赖地踢腿:“啊~里正伯伯,阿娘,我正放牛呢!你们做什么又请个臭道士啊!”   小孩儿脾气:“我今天牛粪都没捡多少呢!”   里正气死了,直冲江羽挤眼睛:捡什么牛粪,你都过大师这关了,大师对你也很满意,臭小子还不快过来磕头拜师!   舂花妇人模样,谨慎地看看众人,小心翼翼朝江羽招手。   背着拂尘的老叟看破不说破,撵须淡笑。   最后是贺牧天走到江羽身旁,拿脚踢了踢他:“别装了。”   又来两幅面孔,不累?   贺牧天:“抽我的剑抽得这么利索,你说捡牛粪,别的修士都要以为牛粪是什么稀世地宝了。”   江羽默默抬眼。   贺牧天挑了挑眉头,示意他:“起来,去拜师。”   江羽心里:队长,你不说话,真的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羽嘴上,流里流气:“大叔你谁啊?”   大叔……?   狗策划,乱添npc词库。   贺牧天无语冷嗤,直接伸手把小阿流拎着后领提了起来:“滚去跪拜!”   【选手(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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