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城秋晚,楼景之给了桃倾倾一纸告示。 桃倾倾握着那纸告示不愿放手:“师傅,你哪儿弄到的?” 告示上张贴的是宫中女医官的考试,这是年轻的皇后新设的宫中官职,因后宫女性较多,男医官常有不便。 楼景之没好气道:“少见多怪,你师傅我可是神通广大。” 桃倾倾眼神坚定:“多谢师傅,徒儿定谨记师傅的教诲,不论我到那里,您都是我的师傅。”鞠了一躬。 楼景之正经道:“考试是在凌华城,料理完这边的事你便过去吧。” 秋风还带着炎热的气息,拍打在少女的脸颊,她兴奋的一路小跑时的动作,都一一落在茶楼上男子的眼中。 男子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扬起,正是许久未露面的慕余。 “许久未见,这丫头长高了,也乐呵了不少。”对着虚云不禁念叨。 虚云认同道:“三小姐是变了些。” “主子,这次咱们可是有重任在身,你私自改道来了练城,怕有心之人利用。” 虚云的话,确实太过于扫兴。 慕余眼神一转,眉眼一低:“顺道来体察体察民间疾苦,谁要利用?那班人都指着我打仗呢。” 慕余又想起什么似的:“听闻近来军中有一骁勇?” “回主子,正是边大将军的幼子边霄云。” “你给安仕去封信,安排一下将涂归季的职位给边霄云,涂归季这人,始乱终弃,游走在官场中,油腔滑调,早就不可重用了。” 虚云承下:“是,主子,那您看我们何时启程去凌华城?” “现在便走吧,横竖她过两日也是要过去的,皇嫂的病情再延误不得了。” “可三小姐不也会医术吗?千老太医和医玄楼景之也在练城,为何不令他们?”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说话。 慕余道:“千太医和楼医玄早去瞧过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寻得七弟。” 两人并未覆面,倒是被一楼一隅吃茶的茴湘瞧了去。 茴湘着实惊讶。 可慕余二人走得太快,她没追上。 站在空荡荡的街口,茴湘才猛地觉得自己失礼,小姐与那位贵人已经各自安好了,自己急急追着人家作甚? 也彻底断绝了要告诉桃倾倾的想法,免得增添她的烦恼。 过了几日,桃老太太发了丧,桃宅的白布也扯了下来,桃倾倾才将苏家的亲友们请过府来小续。 当她说出自己要去参加医官考试时,苏曼宁第一个同意了。 那个言语不多的嫂嫂也赞同道:“我也同意倾倾的主意,上天生咱女儿身一场,自然不止是让我们围着三寸锅炉打转吧。” 这顿饭吃得也还算融洽。 听到桃倾倾这个决定不淡定的倒是宋子深:“倾倾,你真的想好了吗?还要再回京都?” 风吹动桃宅走廊上的风铃,两人谈着话。 “子深,那不仅是我的梦想,也是师傅的期望,我希望他的医术能真正帮助到一些人。” 宋子深却如同看得很清楚一般:“其实也有他的原因在里面吧?我并不反对你的决定,我会经营好卿遇,做你的绝壁处的靠山。” 两人轻轻相拥,桃倾倾哽咽着:“子深,有你真好。”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千泽炀拍了拍手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生离死别了呢。” “泽炀哥哥,你怎么来了?” 千泽炀道:“听说你明日要走,特来送行,离开练城我可就护不了你了,你自己珍重。” “倾倾总归是要自己成长的,不能一生都被泽炀哥哥护着。” “怎么不能?”千泽炀有些气急败坏的脱口而出,“若你成我夫人。” 桃倾倾哑然失笑,宋子深解围道:“千少爷说什么呢,你是倾倾的哥哥。” 见有台阶,千泽炀也顺势下了:“对对对,我这话没经思考,妹妹别见怪才是。” “不见怪不见怪,我方才还央微儿去叫茴湘了,今夜我亲自下厨,刚巧你到了,免得微儿再奔波一趟。” 确然有些散伙的意味在里面。 第二日清晨,桃倾倾便离开了练城,踏上凌华城的旅途了。 凌华城倒也不是穷山恶水的偏僻之地,反而是铖国医术的集大成之地,这里的医术水平远高于铖国其他地界。 边氏一族就出身于凌华,边家并非医学世家,边氏仅是出身于此地,便能研毒制毒,足见此地之妙。 因是招女医官,故街上背着包袱的女子很多,也难免遭贼人惦记。 只见前方一女子追着一偷子,正翻过人山人海:“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桃倾倾不打算坐视不理,抬手几根银针飞了出去,那小偷便直直栽在了她的绣花鞋旁。 那女子追赶上来,感谢云云,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将那窃贼凌空拎了起来,直直说送去衙门。 方才那枚银针也引起了一个坐着木轮椅的男子的注意,那男子衣着华丽,气质绝尘。 待人海散去,他直直拦住了桃倾倾的去路。 “方才见姑娘的飞针手法,有些像一位前辈,不知姑娘师从谁家,可认识楼景之楼医玄?” 越是这种富贵之人,桃倾倾越是谨慎。 “家师在江湖上并不显名。” 那人却不放弃:“姑娘当真不认识楼景之吗?不知家师可否认识?” “公子可是有何急症?我也是大夫,或可替公子瞧瞧。” 那人紧紧握着轮椅的手松了开来:“不必了,天欲绝我。” 说完便让身后的随从推着轮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