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步(脖子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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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误会更大了。   宋嘉茉连忙改口:“不是又带了个男朋友――”   “哦,”老板娘笑眯眯,“那这个才是正牌男友?”   “……”   真是没法解释,她喉咙口直冒火,嗓子也突突地跳。   宋嘉茉连忙选好话筒,想付完款跑路。   “我要这款,谢谢。”   老板娘拿了件新库存,又包装好,在收款机上按下数字:“扫个码就行咯。”   宋嘉茉正在开手机的期间,陈赐已经率先调出付款码,替她付了钱。   走出商场,晚风渐凉。   商圈这会儿还很热闹,五光十色的牌匾亮得招摇,街灯照亮每一条小道。   宋嘉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等走到安静的地方,陈赐开口了。   他像是憋了口气,这会儿才冷笑出声:   “很好,宋嘉茉,我第一次被当男朋友,竟然还是个备胎。”   “……”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嗫嚅道:“是老板误会了……”   陈赐:“还跟谁来过?”   她说,“你不要管。”   单车咔哒一声开锁,他直起身,淡道:“我偏要管呢?”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直朝她看来。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   宋嘉茉偏开脸,躲避道:“就、就程新觉,可能你都不认识。”   “认识。”陈赐不怎么意外似的,“他是不是想追你。”   他语调如此平整,仿佛在说明早的酸奶要喝什么味道。   宋嘉茉轻咳两声,讪笑道:“没吧,就是挺花的,对谁都那样……”   “哦。”   你哦什么……   她嘟囔着,跟上他的脚步。   陈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提到那个姓程的,就会莫名其妙地烦。   他拍了拍后座:“上来,回家。”   到家之后,气氛又沉淀下来,宋嘉茉洗完澡,准备钻进房间。   结果去客厅拿个东西,刚一抬头,就和陈赐撞上视线。   陈赐:“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她老老实实地噢了声:“谢谢你今天送我。”   “你再客气点,怎么不谢谢我还给你付了钱。”   “……”   她嗫嚅:“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小姑娘低头看着鞋尖,好像早上那个言之凿凿的人并不是自己,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鼻尖略红,凭白多出几分委屈意味。   不管错的是不是她,先心软的总是他。   “算了。”   陈赐嘲道:“怪我,明知道你是故意惹我,还往里跳。”   “我没故意惹……”   他抬眼,一字一顿:“以后不许再帮人追我,明白了吗?”   宋嘉茉当然知道,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撇开眼,给自己找台阶下:“原因呢。”   “我不喜欢。”   “噢,”她继续给自己找台阶,“我没你这么难搞,你可以给我介绍。”   陈赐气笑了,舔舔唇瓣。   “我给你介绍?”   “资源互相利用,不是很好,”她说,“那不然我在家里住一辈子吗?”   陈赐:“为什么不行?”   “你……家里以后是要留给嫂子住的,我在的话,你们不方便。”   “干什么不方便。”   她那双眼睛矜持地瞪圆:“干什么都不方便啊。”   “……”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还挺恶劣的人,你以后也别老是送我了。”   她也是人,也会舍不得,也会不坚定,看着陈赐背影的时候,也会觉得,这一生哪怕只能这样陪着他,其实也很好。   但感性褪去,又总有理智,这些话需要很努力地说出口,才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功亏一篑。   她说,“上下学什么的,我都能自己走,还有――”   陈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韩剧绝症女主,什么都能自己扛?”   “……”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   陈赐说:“少跟我划清界限,不可能。”   她恍然间觉得他什么都懂,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那也不能永远活在你的庇护下,”她努力地把话说完,“我自己,也是要,长大的。”   楼上的灯熄了一盏,窗外夜色说不出来的安静。   “我还没死,你就不用长大。”   他嗓音很淡,又带着不由分说的重量。   竟像个承诺。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宋嘉茉知道,因为她坐在床上,出神地看了许久。   无数画面闪过,她想了很多。   已经到了连骗自己都骗不过的时候了。   已经到了再怎么催眠,也没有用的地步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用“青春期躁动”给自己洗脑,但没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   陈赐背她的那一晚,在并不漫长的小巷里,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尽管今早说了那样的话,但少年骑着单车追过来,只为送一盒创可贴的时候,她还是从酸涩中,拼凑出了秘密的高兴。   明明是有误会就要说明白的人,可当老板娘说陈赐是正牌男友时,她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无数反驳哽在喉咙,到最后,竟然不想澄清。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她喜欢陈赐。   她真的喜欢陈赐。   是说服自己百遍不可以,是蒙骗自己千遍弄错定义,但只要看到他的第一秒,心脏就会不争气地点头承认――明知不可以,也还是忍不住。   她翻了个身,埋进枕头里,却并不想再因此困扰。   尹冰露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她不需要他给出回应,这份喜欢也无需任何回音。   只要她把这份心意,悄悄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那么即使长出参天大树,只要不影响任何人,那就没有关系。   陈赐把她当妹妹又怎么样,她会是很称职的妹妹,在他的人生中,扮演好自己该有的角色。   不会破坏他的,自己悄悄喜欢就好了,不要再有负罪感了,她安慰自己,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恍惚着,又想起刚刚。   全世界都在催着她快快长大,只有他生怕她做不回小孩。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悄悄红了眼眶。   第二天的早餐是面包,阿姨给她煎了两个蛋。   手边的牛奶已经被倒好了,她洗漱得慢,看陈赐盘子有些空,不知道他是刚吃完,还是没来得及吃。   宋嘉茉想了想,抿唇,将自己的溏心鸡蛋分了一个过去。   她正在倒酱油的时候,听到陈赐接了个电话。   李威:“赐哥,在干嘛?”   陈赐:“在给公主当垃圾桶。”   宋嘉茉:“……”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李威约他出去打球,顺便还要再吃个饭。   通话结束后,宋嘉茉问他:“你们也有聚餐吗?”   “你要一起?”陈赐偏头,“我问问能不能带家属。”   “不是,”宋嘉茉说,“我们播音社也有,估计不和你们在一起。”   学校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通知要社团聚餐,完了还必须得合影。   正常社团需要走流程就算了,播音社也得参加。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下午,她的广播二组,得和万雅的广播一组,一起吃顿饭。   根本不知道怎么吃,不会吃到一半打起来吧。   不过,也许有机会知道……当时三个学长学姐,为什么要爽约了。   下午三点多,她本打算准时出发,结果尹冰露临时有事去不了,她想了想,便和老师请了个假。   矿泉水不在,她一个女生单独在那儿,也挺尴尬。   结果临近六点,家里的门铃突然被按响,她以为是陈赐,还在奇怪他怎么没带钥匙。   结果门一拉开,三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外。   尹冰露、江寺、费列。   “我爸妈吵架,等我好不容易赶回去,他们又和好了,”尹冰露道,“我们要不还是过去吃饭?”   宋嘉茉笑:“正好,老师刚还跟我说这事儿呢。”   就这样,几个人又上了车,前往学校附近的餐厅。   车上,宋嘉茉转着手机,问道:“要不要提前说声?”   他们又打算过去的事情。   江寺:“不用吧,麻烦。”   “也行,正好我车上玩手机会头晕。”   他们到烤肉店的时候,万雅正巧不在,看样子是去洗手了。   两个学姐没看到他们,只是一边烤扇贝,一边闲聊。   “这家没有之前万雅请我们的好吃。”   “她还是用了心的,那天晚上吃的店、唱K的地方,还有送我们的礼物,都挺好的。”   “老师也真是的,一二组都是竞争关系了,有什么好交流的,还非得凑一块儿吃饭,还要拍照。”   “为了存档留念吧,好记录教学工作。”   “幸好宋嘉茉不来了,不然坐在同一桌上吃饭,得多尴尬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当时临时反悔,她会不会记恨上我们啊……”   两个学姐说到这里,万雅适时出现,拿着纸巾擦手,笑道:“嘉茉人很好,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   说完,越过她们身后,看往宋嘉茉的方向。   两个学姐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嘴巴。   宋嘉茉挑了个位置,招呼成员坐下。   万雅如同和朋友聊天一般:“不是说不来了吗?”   “事情解决,就顺便来了。”   万雅笑了笑:“那还挺好的,人多热闹。”   没一会儿,有个陌生面孔出现,站在桌边,像是在找什么。   宋嘉茉:“……你是?”   “我们社团的挂名副社长,”万雅说,“看你们不来,就叫他来了。”   “来了正好,一起坐吧。”   那人找位置的时候,宋嘉茉手机也亮了下,是陈赐发语音过来了。   她戴上耳机听,听完又忙着吃尹冰露给她卷的蔬菜,没摘下。   旁边两个学姐以为她在听歌,不由得开始低声讨论:   “挂名啊?早知道他是挂名我就不过来了,当时不是说副社长很厉害的么,又说跟着宋嘉茉很难赢,那谁报名社团都不是为了输的吧。”   “你小点声……就算当时知道他是挂名,但万雅请了客,又把我们吹得那么厉害,我们肯定还是会答应的啊。”   身旁的OO@@,在她耳机的遮掩下,竟是听得更清晰。   宋嘉茉不由得转头,看了那“挂名副社长”两眼。   江寺憋了很久,见状立马八卦:“很厉害的,稳居年级前五的一位大哥,之前羽毛球社的社长。”   尹冰露:“那为什么要来做挂名?”   “给好处了呗,可以出去宣传他也是自己社团的,到时候大家投票,肯定投自己唯一认得的那个,双赢啊。”   ……   宋嘉茉抿了抿唇,差不多知道了。   整个事情也很简单:万雅想挖人,不仅请客吃饭唱K,还送礼物,并且宣传有厉害的人在自己社团。   这样的重重诱惑下,确实很容易倒戈。   并且或许这么看起来,确实是万雅这边的胜算更大。   那个学姐说得对,谁报名社团也不是为了输的。   她们是,她也是。   宋嘉茉摘下耳机,一边思考,一边在备忘录上打字。   而尹冰露和江寺,则在继续小声八卦。   说完之后,江寺抬头一看,问万雅:   “你们都靠得好近啊,不闲挤得慌吗?”   万雅摇头说不会:“我们社团气氛挺好的。”   “你们怎么都离得那么远啊,”她玩笑道,“关系不好吗?”   话音刚落没多久,万雅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费列看着某处,嫌弃地开口:“江寺,你口水溅到我杯子里了!”   江寺贱得不行:“中午咱俩可是吃的一个辣锅,乖啊,不差这点口水。”   “你好恶心啊,滚!离我远点!!!”   两个人又开始日常吵,尹冰露在旁边煽风点火,一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一下“撕得好,再撕响些”――   最后江寺又委屈巴巴地,找宋嘉茉评理。   “我评不了,”宋嘉茉耸肩,“你们幸福就好,细节就不必对我交代。”   ……   万雅看着他们气氛融洽,又看看自己这边,全都在低头吃饭,就算偶尔有交流,也并不热络。   别说像他们那样玩乐了,这边就连引出一个话题,都很艰难。   万雅哽了下,识趣地闭了嘴。   饭局散场,拍完合影之后,大家各自回家。   今天不凑巧,陈赐跟她吃饭的地方离得远,她和尹冰露一起回家。   在路上,尹冰露还在说:“这万雅怎么搞的跟娱乐圈一样,还挂名,整得神秘兮兮的。”   宋嘉茉:“方便宣传呗,有个名气高的,对社团总归是好事。”   尹冰露:“这好事怎么就不能落在我们头上?”   “说不定也行呢,”宋嘉茉说,“我回去问问陈赐。”   ――说是问问,其实她是抱了必须谈下的决心。   输什么不能输气势,这是宋嘉茉的人生准则。   而且,如果要说学校里谁能压过那人的风头,可能也就只有陈赐了。   因为有想法,晚上,她早早就洗了个干净,想办法凑到陈赐旁边。   陈赐正在看动物世界,看起来还比较投入,她尽量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等待一个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动物世界播到尾声,陈赐打算换个节目。   她及时看出,动了动手中的遥控器。   少年勾了勾手指,低低嗯了声:“给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尹冰露总看一些不对劲的总裁文,搞得宋嘉茉也有点神经失常,对“给我”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更何况陈赐天生低音炮,什么话经他说来,都带着点儿磁性和沙哑,还有……撩拨。   她拼命遏制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但大脑不听掌控,面前突兀冒出许久前做的那个梦――   沙发、陈赐、她。   ……好像梦里就是这个沙发,她就躺在陈赐坐的这个位置之下。   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譬如此刻,那个梦如同电影一般,事无巨细地在她面前铺陈开。   甚至细致到了他下巴上的汗水,还有颈窝的凹陷。   陈赐见她许久没动作,目光转了回来,这才缓缓向后靠了靠,扬眉。   “想什么了?脖子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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