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别院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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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女子,眸底几分痛苦挣扎、留恋、内疚以及毫不掩饰的疯狂、贪婪、狰狞。   阙玥心下微沉,对此人莫名升起几分心疼,更多的却是无端的害怕。   蹙眉,她知道,这是来自李阙玥的恐惧。   初见这女子第一眼,明明一见如故,然而内心那股恐惧便是铺天盖地而来,袭遍全身,心生寒意。   这种恐惧,同后院一干侍妾的刁钻刻薄,肮脏陷害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渴望接近却又恐惧恨不得立刻逃开的感觉。   望着人裹在额头处的纱布,澜九沉眸,抬手。   阙玥却是抑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眸色几分警惕的看着澜九。   澜九见状,不恼,却是失笑。方才凌厉狰狞的目光缓缓柔和。   “你怕我?”   “你都想挖我眼睛,我怎能不怕。”   澜九微怔,凝视着人,朱唇微抿。   走到亭子的长廊处坐下,抬手,接了一捧落花,微微出神。   良久,却见澜九抬眸望来。   “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疑惑想问我。可是,阿玥,今日便是算了。日后我会一一告诉你的。你毕竟还要在府上多待几日,不是吗?”   阙玥莞尔。   “来陪我坐一会吧。我都快忘了,你第一次陪我赏花,是何时。”   海棠簌簌而落,女子笑容嫣然,目光柔和几分怀念。凝视着几步外,眸色几分警惕,立于花下却似乎并不打算上前的阙玥。   “还真是讽刺。你怕我如此,却是不怕那李阙巽。明明我亦是你的……”   语音一顿,抬眸笑视沉眸望来的阙玥,妖娆一笑。   “也罢。这样也挺好,就这么站着也好。”   总比害怕尖叫着逃开,要好。   阿玥,你愿意日日陪那李阙巽赏花,却不愿意陪我一刻。   四目相对,澜九望着人,笑靥如花,阙玥蹙眉。   风拂青丝,云雾缭绕,闲庭落花,一片静谧安然,美好。   顷刻,这般静谧美好却是被打破。亭子外,一名侍女落下,神色恭敬。   “夫人,将军回来了。”   澜九嫣然一笑,“我知道了。”   起身,掸落满身落花。上前几步,拉着阙玥的手腕,温声细语。   “在这座别院,你皆可自由出入。只是,阿玥,别想着逃跑。我听裴玖说了,你很能藏东西,也很能溜跑。可是,在我这……”   语音微顿,眸色一冷,拉着阙玥手臂的手猛然用力。   阙玥黛眉微蹙,抬眸平视着人,淡然的面色几分苍白。   澜九笑语嫣然,收回手。   “你若敢胡乱逃跑,可就不是断掉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毕竟,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眼睛。”   四目相视。   “阿玥,我不想伤你分毫,你安分些,便可以少吃些苦头。”   阙玥莞尔,嫣然一笑。   “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事。我还有不少疑惑需向你讨教,不会就这么跑了的。”   “想来也是。我的小阿玥,从不骗人。”   “送阿玥去休息。”   “是。”   澜九缓缓拾级而去。婢女搀扶着面色微微惨白几分的阙玥。   恭敬道。“姑娘,奴婢送你去将手接上。”   院内负手而立的慕容复见人回来,阴沉的面容颇为缓和,上前将人扶住,不免松了口气。   “你没事便好。”   婢女见状,识趣退下。   澜九失笑。   “将军这般模样,可是叫澜九惶恐不安。”   慕容复望着人,眸色微沉,难掩担忧,小心搀扶住人,往前走着。   “昨日风华楼内乱,南疆人闯入,唯恐你出什么事。”   “将军可别是忘了,澜九曾是杀手出身。再者,有你这一大别院的人护着,能出什么事?”   “你如今身子不好,不可乱跑。”   “我听婢女说,你将那李阙玥接府上来了。”   “嗯。城楼事件后,不曾见她。总听着裴玖汇报,不免乏味,如今一见,真是变了不少。”   慕容复将人拉到一旁的白玉石桌旁坐下,递给人一只盒子。   澜九接过一看,打开盒子。精致锦盒内静静躺着一个银色长命锁,阳光明媚,熠熠生辉,拿起轻轻摩挲,一股暖流爬满掌心。   澜九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笑容嫣然。   “不过才一月大,未免过早。”   “不早。快了,待你的眼睛治好。我便辞去这将军之职日日陪着你和孩子。”   “万万不可。慕容家这靠山,我可没打算放弃。”   慕容复凝视着人,莞尔几分。   “你愿赖一辈子,是我幸。”   别院药斋。   咔……一声,那断了的骨头,猛然接上。   “给她把药敷上。”   阙玥眉头不禁微蹙,稍纵即逝。望着敷好药,被包扎好的手臂,望着面前老者,口吻尊敬。   “多谢老先生。”   老医者有下没下的捋着胡须,端详审视打量着阙玥的眼睛,几分满意。   “澜九此次寻的眼睛。甚好。”   “眼睛都要剜了。这断臂接了,多此一举。”   “把这东西给喝了。”   说着,没好气的端来一碗药,扔在桌子上。   阙玥照办。药也喝完了,那老者二话不说,将人给撵出门了。   婢女扶着阙玥,出了药斋。   “契老先生,性子素来孤僻古怪。姑娘没被吓着吧。”   阙玥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如今真是变了不少。和以往,判若两人呢。今日,见姑娘竟然愿意陪夫人看花,可是惊呆了奴婢。”   阙玥望着人。   “你家夫人待我如此之好,倒是有些不一样。”   闻言,婢女掩面轻笑。   “自然是不一样的。夫人说,姑娘同她死去的妹妹长得甚是相似。夫人初见姑娘第一眼,便是欢喜。”   “是吗?”   “姑娘全忘了吗?姑娘同夫人本亲如姐妹。可姑娘自打成亲后,便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夫人去看过姑娘,却是被姑娘拒之门外,自那以后,不知为何,姑娘恨夫人入骨,不曾来过。”   “是吗?”   “怎料,半月后,姑娘来了,夫人欢喜。怎想姑娘藏刀伤了夫人的眼睛,扔下刀,疯疯傻傻,哭哭笑笑回离开了。   夫人放心不下,翌日派人去查看。谁曾想,传来的是姑娘跳楼身亡的噩耗。夫人不敢相信,若非将军拦着,夫人只怕已经赶去。”   话音停顿,婢女望着阙玥,面容几分狰狞,笑魇如花。   “姑娘死了,一了百了。可谁曾想,刀上有毒,夫人毁目中毒,生命垂危。姑娘可真是好毒的心。”   “所以,你同我说这么多,是想警告我什么?”   阙玥望着面前婢女,莞尔。   这婢女听闻挖目,并不惊讶。整座别院的人,见到她的到来,都是一副欢喜的模样。   可那种欢喜,却是毫无掩饰的虎视眈眈的感觉,甚至隐隐有几分怨恨。   “夫人的眼睛,契老先生说了,也就王妃的,不排斥。夫人仁慈,才被姑娘害得如此地步。如今,姑娘活着,也该是赎罪。”   阙玥沉眸未语。她一直以为阙玥的死,无非是爹不疼,夫不爱,又是一干后院争宠欺辱,绝望心灰意冷寻死。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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