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同事把沈屿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闻言,俞乜轻轻勾了下唇,“他是这么说的?” “是啊。”同事笑了下:“他还特地告诉我是哪个字,不过你这个名字真的很特别,我当时还在想哪里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俞乜抬眉:“现在见到觉得怎么样?” “漂亮。” “嗯。”俞乜点头承认道:“这个我不否认。” “......”几人又被逗笑,护士也不浪费她时间,把单子递给她后,让她去旁边的治疗室找医生打针。 俞乜道了谢转身往隔壁走,敲了门进去后,里头的医生看了她的单子,很快就给她打了第二针。 “好了,周五再来打下一针。” 医生签完名递给她,俞乜一手按着棉签,用着左手接过单子。 医生看着她蹙着眉,表情很是不爽的样子,失笑道:“这个又不疼,我看你都打了血清了,这肯定比血清轻点吧。” “是么。”俞乜扯了下唇,“上一个医生还告诉我打血清比纹身轻呢。” 听到她有些幽怨的话,医生不厚道的笑了一下,“那你可以放心,接下来的几针一定比你的纹身轻。” 说完后,他又嘱咐了几句不能剧烈运动饮酒之类的,就让她回家休息。 俞乜简单的应下后,也没有多留,提上随身带着的包起身往外走。 医院大厅内的人流量减少了一些,不似方才的拥挤熙攘。 俞乜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针孔已经止血,拿下止血棉签,环视了一圈找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正准备走去扔垃圾。 旁边忽而走来了一位奶奶,拿着手里的单子,半眯着眼问她:“姑娘,你知道拔牙的在几楼吗?” “拔牙?”俞乜笑了下,“您是要找口腔科?” “应该是这个,我也不懂,上个月我女儿给我挂了这儿专家教授的号,但她有事等会儿才过来,我想着我先上去等她,你知道在几楼吗?” “六楼,但现在......”俞乜抬腕看了眼时间,“四点十分,您预约了几点?” “四点半。” “那来得及。”俞乜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电梯口,“您坐那边的电梯上去,找到护士站把预约单和医疗卡给她就行。” “好好,谢谢你啊小姑娘。”奶奶见她这么熟悉流程,看向她问:“你是这儿的医生吗?” 闻言,俞乜顿了下,轻笑道:“可惜了,我不是,我也是这儿的病人,刚刚还被打了一针。” 说着,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棉签,以示自己的惨样。 奶奶瞧见连忙问:“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俞乜却答:“有事。” “啊?”奶奶一愣。 “被猫咬了一口,还有被个狠心医生扎一针,”俞乜抬眉:“伤透了心。” “......”许是她的表情和语气太有趣,奶奶不禁笑出了声,“医生也是对你好,可别嫌弃人家。” “我可没有。”俞乜想了想:“但人家可能先嫌弃我了。” 话音落下,旁边的电梯刚好到了一楼应声打开,俞乜让奶奶先上去。 简单的道别后,电梯门重新关闭,俞乜捏着棉签转身扔到垃圾桶里。 走出医院,俞乜给刘意妃发信息:【打完了。】 等了一会儿,刘意妃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有回复。 俞乜没怎么在意,刚好她叫的滴滴开了过来,她伸手示意,走上前开门坐进后座。 司机和她对了手机尾号后,发动车辆往外行驶。 医院附近永远都是道路最拥挤的一条路段,车子开一会儿又被堵住停下。 俞乜靠在座椅内,侧头看着外头断断续续后退的车镜,指尖没有规律的在膝上敲着,神色有些放空。 等到终于开出滞泄的车路时,车子车速才变快行驶在空旷的车道上。 刚巧,包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俞乜眼睑颤了下,回神,从包里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接起,“嗯?” 刘意妃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回来了吗?” “在路上。”俞乜似是猜到什么,闲散问:“不行了?” “赶紧回来。”刘意妃语气幽怨,“再不回来,你可能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俞乜抬眉:“话说得这么吓人,这让我怎么回?” 刘意妃催她:“反正快点回来,你这猫真的只有你才能治得了。” 俞乜听着,抬头看了眼窗外的街道,“快了,给你个机会和它好好相处相处。” “......” 刘意妃无语的挂断了电话。 被人嫌弃,俞乜无所谓地收起手机,看着车辆右转开进右侧车道上,又行了一会儿后,进入了贝当街口。 “小姐,这条老街管制,车不让进,可能要麻烦你自己走进去了。”司机转头解释道。 俞乜点头,“没事。” 她付了钱后开门下车,迈步进入熟悉的街道。 前端是一些老旧的居民住宅区,沿着继续走,经过各色商店,俞乜停到了就在她那条酒吧街十几米外的一家茶馆门口。 门店上方挂着一块有些熟悉却又不同的牌匾。 上头雪白一片,在众多的商铺里异常显眼,但除了白以外,依旧是一个字都没有。 俞乜走上前推门进来,里头正在追猫的刘意妃听到声音,连忙抬头看来。 瞧见来人后,刘意妃松了口气,黑猫也注意到了俞乜的身影,可能意识到自己无法无天的时光要没了,它连忙躲进沙发后头。 “俞老板,您还能来得再慢点吗?”刘意妃直起身,瘫坐进一旁木椅上,单手拿起桌上俞乜离去前沏好的茶,灌了一口。 俞乜瞥见她的动作:“好喝吗?” 闻言,刘意妃吧唧嘴,回忆了下:“还可以,没喝出什么味道。” “也是。”俞乜点头,“反正一口一千,等下记得结个账。” “......”刘意妃不理她,扫了一眼她的手臂:“今天应该不痛了吧?” 俞乜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还行。” 看着她的表情,刘意妃觉得好笑:“这医生手法还能不一样?” 俞乜抿了一口茶,“医生不一样。” “喔。”刘意妃明白过来,“这个就没办法了,那下次别找那手法不好的医生。” 听到后半句,俞乜莫名笑了下,突然说:“沈屿和。” “嗯?”刘意妃疑惑:“谁?” 俞乜半搭着眼,一边沏茶一边解释说:“那个技术不好的医生。” 闻言,刘意妃点了点头,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沈屿和。” 而念出这三字后,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疑惑的“嗯”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俞乜侧目睨了她一眼,微微抬眉,没搭话。 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刘意妃莫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我认识?” 俞乜似是也想了下,“不吧。” “......”听她这么说,刘意妃完全不信任,随后突然问了句:“你下次什么时候打疫苗?” 这话有些莫名,俞乜瞥了她一眼:“周五。” 刘意妃点头:“我下班,你正好带我一起去。” “......” 不知道刘意妃哪儿来的坚持,但见她想来陪,俞乜也随便她。 周五下午,俞乜照旧去了医院,顺便带上了刘意妃, 到了治疗室时,刘意妃却瞧见坐诊医生的名字并不姓沈。 俞乜打完疫苗后,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好心解释了句,“沈屿和不是急诊室的,你来了也是白来。” 刘意妃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事,就陪着你打个针而已,而且这都是一家医院的,还能见不到?” 闻言,俞乜抬了下眉,不置可否。 狂犬疫苗的第四针是被咬后的第十四天打,正好又是周五。 刘意妃还是准备陪同俞乜去医院,两人约好同样的时间在医院见,但在中午一点的时候,俞乜突然发了条信息给她。 俞乜:【下午不用来了。】 刘意妃眨眼:【怎么了?不打了?】 俞乜:【我现在在医院。】 刘意妃:【这么早?改行程了?】 俞乜:【不是。】 两秒后,俞乜那边弹出了三个字:【牙碎了】 刘意妃:【......】 刘意妃:【?】 刘意妃:【?】 刘意妃:【牙???】 等了几秒,见她没回话,刘意妃直接打了通微信电话过去,响了几秒后,对方接通,先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声,“喂,意妃姐。” 听见这声,刘意妃愣了下,“阿昭?” “对,是我。俞姐现在......” 阿昭边说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俞乜,她抿唇,神色平静地坐在座椅上,指尖把玩着手里那半块牙,感受到他的视线,掀起眼皮看他。 与她那双漆黑的眸子撞上,阿昭立即侧过头,握着手机声线放低对着刘意妃说:“俞姐不方便说话。” “......”刘意妃还是怀疑:“她牙真碎了?” “是。”提到这儿,阿昭也有些无奈,解释道:“刚刚我们在酒吧准备晚上的酒品,俞姐就帮忙开了旁边的啤酒,然后——” “等会儿。” 刘意妃眯起眼,缓缓问:“她拿什么开的?” 闻言,阿昭抿唇,老实说:“......牙。” “......” 话音落下,双方安静了两秒,仿佛都陷入了无语的状态。 最后先是刘意妃打破了僵局,她叹了口气:“那你先陪着她,我等会儿下班过来。” “好的。” 两人的简单的说明后,阿昭挂断电话,转身把手机还给俞乜。 俞乜接过扫他,“说什么?” 阿昭摇摇头:“没,没说什么。” 俞乜扯了下唇,虽然她自己也觉得确实挺无语的,但倒也不意外,她这牙本来就有点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不经用。 “俞姐,到你了。” 阿昭看着旁边显示屏上显示出了她的名字和就诊科室,他出声示意。 闻言,俞乜起身往旁边一间间透明的格子间走。 现在是正中午大热天,来看病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在上午过来,所以现在不算是人最多的时候,但每间治疗室里还是都有病人在。 俞乜经过一排排的诊室,顺着门上贴着的号码排列,迈步往最靠里的一间走。 远远的,她透过透明隔板就诊室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侧身坐在桌前,似是拿着笔在写东西,但旁边治疗床上的灯挡住了男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稍低着头,露出了一截修长冷白的脖颈,干净而线条分明。 俞乜盯着男人的侧影,突然意识到什么后,正想开口问阿昭刚刚挂的哪位医生的号。 可旁边廊内突然走来了一位医生,他拿着病历本似是有些匆忙,瞥见前边的俞乜时,他脚步停了下,忽而“咦”了一声。 闻言,俞乜抬眸。 齐昀看清她的脸后愣了下,脱口而出一句:“镇店之宝?” “?” 俞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隔间内的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朝这边转头,被遮挡住的面容随之显出,他眼睑轻抬,漆黑的眸子直直透过玻璃看来。 下一刻。 齐昀也同时示意里头的男人,“沈屿和,你被发现了,镇店之宝来找你了。” 俞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