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三年,姜定蓉头一次知道,原来当初宁楚珩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如果说杏花酒是绵软,北楚的酒浓烈,那宁楚珩可能就是让人烧心,能让她整个人犹如在火焰心上起舞,炽热与汗水,嘶哑与无力。 烈火熊熊,烧得人神志不清。 刺激过了头。 姜定蓉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仅仅是抬一下胳膊,都是一种让人得使出浑身力气,甚至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她蜷缩在被子中,空气中全然是宁楚珩的气息。 即使这个男人已经将整个被褥全部更换了,也难以消除他浓烈的气息残留。 疲倦,姜定蓉甚至疲倦到一觉睡到夜幕降临。 而后起身时,手腕脚腕上已经被绸缎勒出了一圈红印。 她衣裳不知道被扔在什么地方,坐起身时,满背都是床铺上绣花的纹路。 姜定蓉眼睛就快睁不开。 累,酸。 她唯一得意的一点,就是狗男人总想让她不受控地哭出来,她可能忍了,憋不住就狠狠咬他一口,咬得他失控,而后弄得她更颠簸,把眼泪就能压回去。 她用手轻轻揉了揉腰,整张脸皱成一坨。 嘶…… 断了吧?她这腰怕不是断了。 狗男人,这几年都没有泻过火吗?全卯着劲儿弄她。 她在床榻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裳。 脑子可能被浆糊糊住了,姜定蓉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冷笑了声。 狗东西,拿走她衣裳不想让她走? 她也不在乎那么多,直接将薄被往身上一披,赤着足下了床。 只是刚走第一步时,她忍不住脸色微变。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 狗男人,属牛的。 姜定蓉花费了一会儿工夫才适应现在疲倦酸疼的身体。 她走了几步,这是她当初住过一个月的房间。 倒是奇怪,明明只住了一个月,时隔这么久,她居然觉着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甚至格子门半推着,露出门外的杏花林,都是一如昨天般的眼熟。 姜定蓉没有衣裳,只能裹着薄被坐在垫子上,在格子门扇边看着门外。 三月刚过,杏花才冒着一截儿花蕾,偶然有开得早的,粉粉的挂在枝头,怯生生的,小巧可爱。 姜定蓉打了个哈欠。 夜幕里,好像只有漫天的星辰和一树的杏花陪她。 下一刻,男人端着一张小几支在了她的面前,而后盘腿坐下。 姜定蓉没看他,只盯着小几上的食物。 一碗龙须面,上面是几颗牛肉丸子,配着青菜鸡蛋,着实简单。 但是她可不嫌弃。 姜定蓉也不说话,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现在就需要这么一些吃的,填得饱肚子。 任由谁被按着操劳这么久,都会又累又饿的。 她一动,身上裹着的被子就松散了些,险些顺着她的肩膀滑落。 宁楚珩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按住,而后自己换了个方向,坐在了她的身侧,抬手搂着她,将她身上的被子按住。 “别,假殷勤。” 姜定蓉咽下口中的牛肉丸子,翻了个白眼。 收走她衣裳的是他,这会儿怕她被子掉落的还是他。 宁楚珩没说话。 他压抑了几年的怒火,在看见她就这么安静的在自己身边,吃着自己做的饭,似乎都藏了起来。 起码这一刻,他是安心的。 姜定蓉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碗面,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果然,人还是要填饱肚子,只有在不饥饿的状态,她才是精神的。 既然吃饱了,该跟某人算个账了。 姜定蓉手从小几上取出干净丝帕来,擦了擦嘴,而后折了折直接撇到一边,对着男人冷笑了声。 “把我掳来,就为了这个?” “那宁将军可真是舍己为人,我对将军的辛苦操劳很满意。” 狗男人,口口声声说这是玩弄,可是只要她身体稍微展现出一丝抗拒,他就会习惯性安抚。恶语相加也好,冷面相待也罢,在最□□相对时,他根本藏不住本能。 对她而言,今天着实有些过度了。在她和宁楚珩当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狠过。更别说她都很久没有经历过,多少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是所谓的玩弄,姜定蓉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嘲笑他了。这要是玩弄,那她可真是很喜欢了。 狠不下心的狗男人。 宁楚珩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而是抬了抬下巴,让她去看杏花树。 “后边种了几棵桃树,过几天就能采摘,你喜欢吃脆一点的,还是软一点的?” 姜定蓉顿了顿,直言不讳:“我不会留下的。” 宁楚珩似乎没有听见,而是继续说道:“你小宅原本的厨娘被人买走,我高价请不来,但是我今儿去宝多楼请了个大厨,你爱吃的,他都会做。” 姜定蓉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难道还不知道吗?她是不会留下的,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但是当她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时,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宁楚珩的声音还算是平静,但是当看清楚他的眼底时,会发现只有幽黑一片,没有光,几乎是压抑到让人会被吞噬掉的暗沉。 他这会儿明显是不能听进去她说的任何话。 尤其是对他不想听到的。 可是,就这么把她留下半天,只是一个假象啊。 姜定蓉沉默地抱着被子,静静看着眼前的杏花林。 宁楚珩没有听到她的反驳,整个人仿佛都从一种戒备中放松了点,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过段时间,就有杏花酒喝了。” 姜定蓉想说,她没有过段时间啊。 北楚少主可以消失一天,但是不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失去行踪超过三天。 留出来的这一天,是给她,也是给他的预留。 才不过三月,夜中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姜定蓉只裹着被子,肩膀透风,没一会儿就冻得冰冷。 宁楚珩最先察觉到,而后将她连着被子打横抱起,放回床榻上。 “吃了就让我睡?还是睡我?”姜定蓉当场抗议,“不管是那种我都拒绝!” 宁楚珩随着她的这种反应而嘴角牵了牵。 “外面冷。” “那就把衣裳给我。”姜定蓉抱着被子堆在嘴唇边,露出一双眼睛,眨呀眨,声音也放软了许多,“将军,难道你还怕你守不住我吗?” “嗯,我怕。” 男人果断承认。 他如何能不怕。她滑不丢手的一个,只要视线挪开一点,她就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几年。 如果不是今日他正巧去青桐坊,是不是就要错过了?等她再也不出现在王都,再也等不到她? 啧。没意思。 姜定蓉瘪了瘪嘴。 她在宁楚珩的心中,好歹也该是一个闺秀吧。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如何能从他大将军手中逃脱? 没想到他这都不肯,还要这么戒备她。 她也懒得在床榻上待着,继续裹着被子起身,宁楚珩抬手来按她,她直接将被子闷到他的头上。 男人不动了。 很清楚的知道,失去了被子的庇护,少女不着一缕。 姜定蓉也不畏惧什么,她就这么下了床,而后男人将被子重新裹在她身上,又沉默的去关了门窗。 姜定蓉裹着被子在房中走了几圈,还随意翻着书柜上的书,哗啦啦翻得作响。最后还直接在书案旁坐下,抱着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这期间,男人就目不转睛一直盯着她。 啧。 姜定蓉看不下去了,合上书,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 “宁将军,你是不是多少有些毛病了?” 任由谁被这么一双眼盯着,都会后背泛凉,怪不自在的。 宁楚珩忽然问她:“你今年多大?” 这却又是问了一个最简单但是他都不知情的问题。 姜定蓉对此如是回答:“快二十二。” 啧,时间还真是快。她认识宁楚珩的时候才十九,如今都快二十二了。 “家中几口人?” 姜定蓉漫不经心道:“阿爹阿娘,阿兄阿姐……六口人。” 还有她的小阿惹。 “家在哪儿?” 姜定蓉想了想,回答了一个不算错的答案:“在北边。” 和陶家的西南方向,错差很大。 宁楚珩嗯了一声。 知道这些她说得都是真话。 “为什么喜欢阳春面?” “清淡还开胃,倒也不错。”姜定蓉就这么抱着被子静静看着男人。 怎么,现在才打算来了解她? “为什么喜欢黄金?” 姜定蓉一笑:“谁能不喜欢黄金呢?平日里用来做首饰,有事儿直接兑换粮食。” 宁楚珩颔首:“为什么……来王都。” “当然是因为……”姜定蓉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了,她眯了眯眼,倒是没想到这个狗男人给她下了这么一个套。他之前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她都是实话实说,说习惯了,会形成反应,那么在他问这个问题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照实说。 她漫不经心说道:“找几个漂亮的王都男人呗。” 宁楚珩眼神暗了下来,咬紧后牙槽。 她在骗他。 他明明知道。 但是又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说的是真的。 毕竟他们的最初开始,就是她对他起了色心。 而后姜定蓉充满恶意地笑了笑。 “将军,你好像没有女人哦。” 有没有,只要一接触就能看透。 这个男人,至始至终只有她。 宁楚珩却直接抬手抱起了她,门窗紧闭之下,直接扯了她的被子。 姜定蓉当初嘶了一声。 狗男人! 她一脚踹出去,狠狠踢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纹丝不动。 扔掉她的被子,而后宁楚珩视线上下扫视过她的全身,慢腾腾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有一个。” 姜定蓉躲闪不及,直接被他打横抱起。 男人将她抱进浴池,扔进温水中。 姜定蓉赶紧扶着边沿往旁边走。 狗男人这架势一看就知道,又想把她按着弄。 想都别想!今天一天已经是她当初几天的量了,还来?他难不成是真的想把她弄死? 姜定蓉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马革裹尸,一身伤病离去,又或者因为皇权,但是她怎么想都不会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纵欲过度,被弄死在床上。 “宁将军,凡事要适度!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不代表我能放任你第二次!” 姜定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耐心和他讲道理:“而且这种事,你辛苦我劳累,何必呢?不如我们赏花赏月?” 宁楚珩哦了一声,大步朝她走来。 一把按住了她的胳膊。 “可我只想赏你。” 姜定蓉浑身紧绷,拔腿就跑。 这事儿没法伺候了! 可是男人很快将她按住,再一次将她拖入深渊。 记忆的最后,姜定蓉只记得一件事。 若有朝一日,宁楚珩落在她手上,别怪她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小宁宁想一口吃饱,蓉蓉撒腿就得跑 甜蜜蜜没多久了!宁崽,你媳妇儿明天就跑了! 谢谢宝贝们的雷和营养液呀~贴贴~ 红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