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雄哭了一阵子值周,才又凄然的语气自嘲的笑了一声:“谁又能知道,我虽然是活着呢,却比死了还难受呢?我这是活受罪。 活受罪啊。 可不怪任何人,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但是,优鸣啊......” 说到这里,傅正雄抬头看着潘优鸣:“优鸣啊,我是有罪之人,我罪该万死,我死后该被下油锅,堕入十八层抵御,我都认了。 都是我的活该。 可是你妈妈呢? 你看看她瘦的,在这山上,也快六十的人了,还要在这里砍柴,难道你让她七十岁的时候,还一个人砍柴? 你妈妈她做错了什么? 她有什么错? 你忍心让你的妈妈后半生,依然青灯古佛? 到了七十岁了,还在这深山老林里挑水砍柴?” 说到这里,潘优鸣恍惚了。 傅正雄说的这些都对。 虽然今天第一次见到母亲,可既然见到母亲了,也知道母亲曾经的难处,潘优鸣便不能在让母亲住在这里。 他垂下头,冷冷的看着傅正雄:“这管你什么事!我的母亲我自然会照顾。” 傅正雄轻叹笑道:“傻孩子。你是个医生,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你要结婚,要生孩子,你无法照顾你妈妈周全,你把你妈妈交给我。 是打是骂。 只要你妈妈心情舒畅就好。 如果你妈妈不想见到我,我从此之后不见她就是了,但是我可以每天给她送吃的,送喝的,尽我所能照顾她,而又不让她看到我。 爸爸这么大岁数了,再没有别的想法。 你妈妈还不到六十岁,虽然不是年轻人,但现在的人都不显老。 说不定还能再找一个老伴儿。 人生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理想和希望。 不是吗? 孩子?” 这番话,傅正雄已经说的不能再诚恳了。 他的确没有别的意思。 他就是想赎罪。 想尽可能的对朱珠好一点。 这番话,倒是让潘优鸣怔住了。 而他身后,母亲朱珠的气消了很多,朱珠本来也已经与世无争几十年了。 可在遇到傅正雄的时候,她也的确是愤怒激动。 这会让,她已经平静了很多,至少没再赶傅正雄走。 她只平静淡然的说到:“傅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一辈子是毁在你手中的,所以我这本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你走吧。 这辈子不让我看到你,我就开心很多。 还有儿子。 你没有看护他一天。 我也没有。 所以我们不配做孩子的父母。 如果孩子愿意的话,我会用我这三四十年来砍柴攒下来的钱,全部给他。让他的生活能好过一点,至于我,你们都不用管我。 我在这青灯古佛之下,已经习惯了。我哪儿也不去。” 说完这些之后,朱珠便看着潘优鸣:“可以吗孩子?” 潘优鸣坚定的摇摇头,一字一顿的说到:“妈!您跟我走!您的好日子还在喉头! 我和您的儿媳妇,都会很孝顺您的。 您还年轻,还不到六十岁,您能活到一百岁。还有四五十年呢。 妈! 跟我回家!” 朱珠突然哭了,她一把扶上潘优鸣的脸:“儿子......妈妈......你没有怪妈妈,妈妈这辈子,终于有靠山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