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明白莫含章的用意,但目前情形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阶段,所以最终他没问半个为什么。 “殿下这般相信她?”帘幔微动,一袭烟紫色纱衣的女人走了出来,身姿曼妙,说话微微上勾的语气惹人侧目。 “平溪书院莫含章的名头,相信一次不亏。”太子眼中盛着女人娇美的笑容,一时心旌摇曳,不过眼下不是说情的时候。 “德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关于莫含章的事情?” “此人不好招惹。”赵德戎抿住红唇:“回京的时候我与她有过交集,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殿下可用她但不可重用。” “你与本宫的想法一致。”太子望着莫含章身影消失的地方长叹一口气:“德戎你若是男儿该多好,本宫在朝中也能多条臂膀。” 赵德戎嫣然一笑:“殿下何须担忧,德戎愿尽犬马之劳。” 美人如玉,更兼之有颗玲珑心窍,太子即使再理智也会被晃了心神,他扯过那抹烟紫色的袖笼放在鼻尖细嗅,淡香扑鼻。 “殿下逾越了。”赵德戎抽出袖笼淡然道:“此生德戎誓不与人为妾。” 太子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赵德戎是应天府赵府丞的女儿,虽是送与他做小,但赵德戎的本事让他很难不去尊重她。 “你知道,姚氏即使再过分,我也不会休弃她。”太子自斟自饮道:“她的家势很难取舍。” 赵德戎轻笑不语,这位太子殿下过于看重自己,她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后半夜起了风,雷雨一直下个不停,第二天天将明未明的时候,莫含章发起了高烧,烧的很厉害,昏厥过去好几次。 她在半梦半醒间,时而恍惚的说一些姚不济听不懂的东西,时而挣扎,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 “先生?”姚不济身形高大,只能半跪在床边弯腰去听莫含章迷糊的话。 “跑!快跑...”莫含章抓住床幔不肯松手,漂亮的眉毛皱起,像是做了噩梦。 “先生?什么跑,谁跑?”姚不济尝试去掰莫含章紧攥的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开。 梦中莫含章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上疯狂奔跑着,她身后是匈奴人的铁骑,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大人,你快跑!”衣衫褴褛的兵卒歇声嘶吼着:“不要管我们,快跑!” 她怔愣在梦中,手中断掉的燕翎刀卷了刃,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温热又滚烫。 不能跑,她莫含章不能跑,跑了就是逃兵,跑了那群朝中的老家伙一定会抓住她的错处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爬到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人的尊严,她不能跑!梦中的莫含章像以往无数一样挥起她的刀,冲进人群。 哪怕要死也不能回头。 【宿主?宿主醒醒!你做噩梦了!】 【快醒来,宿主?】系统疯狂的在莫含章的脑海里呼叫【你被噩梦困住了,快醒来!醒来!醒来!】 【闭...嘴...】 【哎?你醒了啊?】 莫含章缓缓睁眼,干涩的眼睛半睁着,满是恍惚。 【你刚才说梦话,吓到姚壮士了。】系统好奇道【所以宿主你的噩梦怎么是被人追杀?最后你们活着回去了吗?】 【都死了。】莫含章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除了我。】 【哇,那你好厉害,对方可是匈奴人的铁骑!】 【厉害?】莫含章失笑,被抓住羞辱的厉害吗? 【那当然,你在本统的心目中就是最厉害的!】 莫含章失笑,笑着就咳了起来,原主的身体太差劲,昨晚只是稍微吹了风又喝了点酒,居然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先生,醒了?”姚不济手中攥着巾帕,低头细瞧莫含章的脸色,惨白中透着丝病态的红。 莫含章摆手推开姚不济覆在她额头上的巾帕:“几时了?” “回先生,卯时了,天刚亮。” “时间刚好。”莫含章挣扎起身,披了件衣服轻咳起来。 【宿主你都这样了,要不休息一天?】系统想起莫含章说今天要去顺天府衙门的事。 【回来再休息。】莫含章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旁人只能遵从。 京城人对顺天府衙门的看法就是,肉夹馍两面受气,权贵它管不起,百姓能来告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每日不是谁家鸡丢了就是牛莫名死了。 顺天府府尹崔秋实每天除了唉声叹气就是唉声叹气,照这样下去何时能升官啊,吏部十三清吏司的人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 “怎么回事?哪个刁民又在敲鼓?”崔秋实打了个哈欠,今个真是倒霉,这才刚上卯啊? 前去查看的衙役去的时候步履轻快,回来时连跑带颠就差给脚上装风火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