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补 周老板抬头看到来人，擦桌子的手并没有停，低着头边擦边说，道：“九娘来了，还是老样子？” 凤九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凤九娘和卖货郎一样，都是自己的老顾客了， 几年前，凤九娘还是和一个男人来吃，那人应该是她的丈夫，不过这几年都是她一个人了， 很快，周老板端来了三个热气腾腾的饼子，还有一大碗的蛋花汤和一小碟咸菜， 凤九娘开始往蛋花汤里泡饼子，似乎是无聊，对着在一旁忙活的周老板，道：“周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哎呀，这生意不好做喽，现在，啥子都贵，啥子都在涨价，就这土鸡蛋，比以前都贵了小半个铜板，不好做呦。” 凤九娘喝着蛋花汤，她的蛋花汤里面是有两个蛋的， 这么多年，这里也都是一直这个价格，很便宜，味道也很香， “周老板，你也该适当的涨下价，要不然迟早要亏的。” “不行呐，来这里吃的都是些老顾客，老朋友，我涨价喽，他们也不好过，算了算了，这日子还过得去， 我呀，老了，也干不了多少年了，这便宜的蛋花汤也喝不了多少哩。” 凤九娘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泡在蛋花汤里的饼子， 这个早食铺子，是自己的丈夫带自己来的，那个时候没银子，家里穷，能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饼子，在喝口蛋花汤，真的是很满足， 可，周老板也老了，这个早食铺子还能在开几年？ 自己，又能再来吃几年？ “周老板，” “嗯？” “这几天，城里不太平，小心些。” “不太平，这是又要打仗了么？” 难道漠北又要打过来了，那群家伙能破城吗？ 在周老板的观念里，不太平就约等于要打仗了， 打仗自然是坤国和漠北打了，其他的不太平，和周老板的关系是真的不大， 周老板进屋子里切饼去了， 不太平又能怎么样，他也只能守着这个铺子，那里也去不了。 凤九娘也不在说话，这也是说到了这，提一句罢了， 这会儿，来吃饼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都是这一片的人， 很多也都是相识，互相打着招呼，问着早， 然后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互相挤着，还能暖和不少， 凤九娘的桌子在最里面，在她对面，也坐下了一人，紧接着，在右手边又坐下一个， 对面那人坐下后，没急着叫来周老板端饼子， 而是不紧不慢的盯着正在低头吃饼子的凤九娘， 凤九娘将筷子放到碗上，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韩墨，道：“韩公子一直盯着我，有事？” 韩墨尴尬一笑，赶忙转移了视线， 倒不是韩墨被凤九娘所吸引，而是看她吃的这么香，自己也饿了， 对二十六七岁，还带个孩子的凤九娘，韩墨还真提不起兴趣， 毕竟， 我还年轻，才二十岁。 如果两人的年龄掉个头，韩墨是不介意的， 老牛吃嫩草，不存在的，这叫缘分。 “倒还真有个问题，要请教凤楼主。” “说，” 凤九娘继续低下头吃饼子， “这饼子，凤楼主觉得我吃多少，才能吃饱？” “韩公子说笑了不是，你吃多少，我又怎么会知道。” “呵呵，”韩墨笑了笑，继续道：“我觉得是整个。” 凤九娘抬起了头，盯着韩墨，道：“这饼子挺大的，分也挺足的。” 这时，周老板走了过来，笑呵呵的看着韩墨， “这小哥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韩墨抬头，道：“现在面生，以后不就熟了。” “那是，那是，” 韩墨盯着还在低头吃饼子，喝蛋花汤的凤九娘， 一字一顿道： “周老板， 来一整个饼子， 两碗蛋花汤， 都放两个蛋。” 在前世的时候，韩墨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宅男，可也喜欢没事呆在家里， 看看动漫什么的，而这个动漫，韩墨也是只看国漫，也是个没由头的事情， 在有个动漫里，有个人物角色叫韩信，还是韩墨的本家呢，说不得，往上盘上几十代还是一家人哩， 在里面，他说过一句很霸气的话：这天下，我要九十九。 韩墨的胃口要好一些，也比较能吃和节约，那个一也是不想浪费的， 所以说要一整个，韩墨不知道凤九娘听懂了没有，看她还在低头扒拉碗里的饼子，估计是没整明白， 一番豪云壮志，搁这是白说了，全都是泡沫啊！ 很快，周老板端着一大盘的饼子上来了， 饼子是切开的，分两个盘子放的，也都是最普通的竹皮子编的盘子， 每个盘子上是三个切成三角形，还呼呼冒着热浪的饼子，安静的躺在盘子里，等人临幸。 看着放到桌子上的饼子，韩墨脱口而出道：“这么大！” 一个饼子可以切六份，那些普通百姓，胃口大的，干的是些力气活的，也才吃两个，再来碗蛋花汤，已经很足了， 少的也就是一个饼子，就像卖货郎，也是一个饼子加一碗蛋花汤，吃的就已经肚子嘣嘣响了， 可是这些个道道，韩墨不知道， 之前，韩家也算是个小家族，家里面也是有厨子的，有的时候韩墨的母亲也亲自下厨， 后来出了事，可金手指来了，韩墨的饭食基本上都是鬼女红叶在负责， 这个世界的地摊小吃，韩墨还真没自己买过，加上前世无良商家的毒害，对于这个量，韩墨是真的没有个准头， 看到韩墨惊讶的样子，周老板满是自豪的笑着道：“不仅大，它还圆哩。” 凤九娘也停下扒拉饼子的手，抬起头看了看韩墨，想笑却忍了回去， “都说了，周老板的饼子份很足的，我吃三份，是因为要练武，对热量需求大，韩公子你的话，估计一份就够了。” 自己的身份，韩墨是知道的，武者吃的本就要多一些，气血的消耗，也是需要热量食物来补充的，而韩墨，一个公子哥，看那小手还挺白净，估计都提不起抢， 还不忘补充道：“还有蛋花汤，两个蛋的。” 凤九娘话刚说完，周老板那边便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走了过来，将蛋花汤放到韩墨跟前， 韩墨不紧不慢的把手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其中一碗蛋花汤推到萤草面前，然后又把其中一个盘子里的饼子夹到另一个盘子里， 最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放有四块饼子的盘子推到萤草面前，和蛋花汤一起， 做完这些后，还十分关心的道：“不够，我这还有。” “…………”凤九娘， “…………”萤草， “…………”周老板， 讲真，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姑娘吃这么多，是有点的不像个男人， 韩墨这两个嘴皮子上下一碰，是爽了，可是这个后果来了，却让一个小姑娘受着，是真有点不负责任， 可是萤草能吃啊，是真的能吃， 韩墨说那句话，也是真心的，是真的担心萤草不够吃， 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吃不了。 对于韩墨“好心”给自己的饼子和蛋花汤，萤草开心的收下， 开始撕成一块一块的，往蛋花汤里泡，等泡完了，还抬头问道：“大人，我来。” 韩墨摇头拒绝了，这饼子要自己泡的才香， 也开始撕成一片一片的，泡到蛋花汤里，用筷子往下面压了压，可以整个儿都泡住，这样才能入味， 另一边，凤九娘已经吃完一个饼子了，开始撕第二块热饼子， 边撕边侧着抬头问道：“韩公子怎么有功夫来这吃饼子，这块儿离城南可不近。” 韩墨开始夹起一块饼子往嘴里送，带着蛋花汤， “吧唧吧唧，” “一段日子没见凤楼主，墨这想的紧，这不一大早的，就来了。” 凤九娘冷冷道：“韩公子，你的嘴还是这么欠抽。” “凤楼主，你的嘴还是这么的诱人。” 凤九娘的饼子也泡的差不多了，拿起筷子，也开始往嘴里扒拉， 动作很慢，很轻， “韩公子，上次我就说过，你再诓我，会死。” 韩墨伸手摸了摸嘴，继续夹饼子，每个饼子上都还夹带着一丝丝的碎蛋花，冒着热气， “一个女人家，别动不动就死，死的，要动手，这活得男人来。” “男人的手脚，总归是有些不规矩，动起来，在断个腿，容易耽误事，你说对吧，韩公子？” 这话听起来挺悦耳的，可怎么总觉得下面凉飕飕的呢！ “呵呵，凤楼主真爱开玩笑。” 凤九娘笑了笑，继续低头扒拉碗里的饼子， 这么一弄，韩墨还真不知道怎么在开口，人家都要切你了，还能怎么聊， 气氛有些小小的尴尬， 韩墨索性也不在说话，低头吃着碗里的饼子， 过了一会，凤九娘泡第三块饼子的时候，将筷子放到碗上，抬头盯着韩墨， 问道：“韩公子，莺燕阁睡的可还舒服？” 被凤九娘查出来，韩墨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从一开始，自己和莺燕阁的关系就没有太刻意的隐藏， 虽然每次都是从后门，可次数多了，总归是会被人给看见的， 也是没人查罢了， 既然凤九娘想查，自然是能查的出来的， 笑了笑，韩墨道：“查清楚了？” “只是底下的人瞧见了，觉得有趣，就记下了， 这一记，渍渍渍渍，还真是有大文章在，能和莺燕阁的幕后东家见面喝茶，韩公子，你可真的是不简单呐。” 莺燕阁作为这三年来才崛起的青楼生意，和凤九娘底下的生意有冲突，自然是要多注意的， 卖人肉生意，这其中有多少道道，她比谁都要清楚， 在莺燕阁出现之前，天哲郡绝大多数的红帐子生意，都是攥在凤九娘的手里， 结果莺燕阁一出，这青楼一姐的地位立刻就易主了， 到了现在，莺燕阁已经成了天哲郡的高级会所，还不是一般的青楼，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你都不好意思进去，这在凤九娘眼里，是成功转型了， 虽然莺燕阁明面上的当家人是莺蕊和燕舞，可凤九娘却是知道，绝对不是这两个人， 这两人，她见过，没这么大的能耐， 韩墨也将筷子放下，单手拖着下巴，身子还往桌子上靠了靠，脸上带着笑意，道：“我简不简单，凤楼主开个门，让我进去，咱俩前前后后的见一见，聊一聊，不就都明白了吗？” 凤九娘脸色一寒，冷声道：“我怕你出来会折个腿。” 韩墨又往前靠了靠，继续道：“我的腿，很硬的。” “…………”凤九娘， 一旁的萤草，小声嘟囔道：“大人，你们再说什么呀，萤草还小，听不懂。” “听不懂就吃你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哦！” 萤草继续低下头，嘟着嘴，往嘴里扒拉饼子， 凤九娘在那里气的不轻，不停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饼子， 可她也不能对韩墨动手，因为自己儿子的病能不能治好，韩墨这里，有着一丝的希望，如若不是因为这，早在两年前，韩墨来这里找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再夹一块饼子放进嘴里，突然觉得这饼子没这么香了， 饼子还是那个饼子，蛋花汤也还是那个蛋花汤， 对面的人， 算了， 还是吃饼吧， 最后这一个饼子，凤九娘吃的很慢，并不是因为它不香了，如果可以，凤九娘想一口吃完，离开这里， 因为萤草有四个饼子要吃，萤草来的又晚上一些，再加上嘴巴也不大，这吃起来自然就要慢上许多， “嗤嗤，” 喝完最后一口蛋花汤，擦了擦小嘴，又拍了拍鼓起来的肚子，萤草满足道：“大人，饱了。” “吃饱了那就走吧，”然后站起身来，向外走了几步，对着出来收拾碗筷的周老板道：“周老板，你家的饼子是真的好吃。” 周老板笑呵呵的抹了抹手，道：“以后常来。” 韩墨点头应下，最后对着正要掏腰包，拿银子的凤九娘道：“九娘，饼子钱付下，我这出门急，忘带银子了。” 说的是理所当然，一点羞愧感都没有， 凤九娘将三人的饼子和蛋花汤钱留下，走了出来， 在她身子周围，自带寒气， 走到前面，一脸阴沉， “如果这次你还医不好我儿，你的嘴，我不介意替你管教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