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 “老牛坡有埋伏!” 一时间,汉军之中乱成一锅粥。 郭亭惊恐的看了一眼浑身不住颤抖着的奚涓,他知道这不是奚涓害怕,而是奚涓发病了。 身上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一发病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冲……冲过去!一定是秦军的埋伏!” 奚涓挣扎着说道。 郭亭站起身来,周围的亲兵急忙把奚涓抱了起来,直接扶着上了马。 可是奚涓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握得住缰绳驱马飞驰呢? 郭亭有焦急不已,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吼道:“你们都是猪头吗?两人同乘一匹马!” 马车,军中当然是有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道路泥泞,坐马车那不是自己给秦军送菜! 郭亭翻身上了马,焦急不已的向着前方看去,这一瞬间只觉得山摇地动,远远地就看到像是洪水一样的黑甲秦军,从老牛坡上冲杀了下来。 汉军未战先溃。 郭亭大吼了起来:“不要惧怕,所有的人列阵!列阵!” 唐厉见状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盾牌,怒吼着:“全军列阵,冲过去则生!后退则必死无疑!” 可是,现在又是暴雨,又是泥泞遭遇埋伏,军中一人的声音在怎么大,又怎么能压过所有的人呢? 更况且,汉军溃败,宛若山倒,如何能扶得住? “军中战鼓兵安在?” 倒是庄不识,颇为镇定的大声喊叫起来。 一时间,他身边就有军卒大声喊道:“将军,我等在此!我等在此啊!” 庄不识才一回头,还不等他说话,唐厉就丢掉了手中遮雨的盾牌,把大木车上的草席扯开,就露出了下边的战鼓。 “啪啪啪啪!” 雨水敲打在鼓面上,就已经开始发出很闷的声音来。 唐厉大吼一声:“架起战鼓来,三军闻鼓声而进退!我等今日,生死存亡,便在于此了!” 汉军中,恐惧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无人能遏制得住,但是鼓声! 鼓声可以! “咚!” “咚!” “咚!” 遮天的雨幕中,鼓声隆隆而起。 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正在疯狂逃窜、摔倒了以后,就领滚带爬的汉军,大部人都忽然震。 有人开始止住脚步,向着某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暴雨打在人脸上,几乎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有人用手遮住额头,眯着眼睛,向着远处看去。 “是将军!” “上将军!” “列阵迎敌!” “列阵迎敌!” 似乎是有上千的方阵,在暴雨中齐声怒吼。 这么多的人,齐声怒吼之下,瞬间就把声音在混乱的汉军中穿了过去。 郭亭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汉军前沿,秦军凶悍无比,一路碾压过来。 中军的位置,勉强算是稳住了,隐约有了方阵的感觉。 可……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是齐头并进,宛若是黑压压潮水一样碾压过来的秦军,忽然冲杀出来一支箭矢般的铁军,瞬间杀穿了汉军前沿,撕裂了方才成行的中军阵列,直铺后军的战鼓队而来。 “不妙!这是金箭阵!意图凿透我军军阵,直逼主将而来! 谁人挡住他们! 谁人挡住他们!” “我去!”唐厉一声怒啸,几乎震得雨水都倒飞开去。 他手提一口鱼鳞紫金刀,刀锋所向,带起一串的水花横飞出去! “左右何在!” “愿与将军死于此处!”左右两列的军卒围上前来,声嘶力竭的吼道。 唐厉横握鱼鳞紫金刀,轻轻拂过刀身上的雨水,遂而目中猩红之色大作: “今日若能不死,誓与诸君共富贵!” “今日若是死于此处,与诸君同下黄泉!” “唐某先走一步!杀!” “杀!” 追随在唐厉身边的人大吼着,有的纵马,有的步战,踩踏着脚下早就已经泥泞不堪的大道,追随着唐厉的脚步而去。 “咚!” 战矛洞穿雨幕而来。 唐厉怒吼一声,鱼鳞紫金刀一挥,扫飞了战矛,前方洪流一样的秦军发出战吼! “飞!” “轰——” 宏大无比的战吼声,骤然袭来。 那无数战矛遮天蔽日,掷杀而来。 “御!” 唐厉怒吼,伸手从亲兵部下手中抓过来了一口重盾,直接架在了战马之前,足足有半人高的重盾,足可以护住人马,往前直冲。 “咚咚咚!” 战矛强大的冲击力涌动而来,不知道有多少砸到了重盾上,令唐厉的手臂都有些酸麻起来。 在他身边,数不清的汉军为战矛掷杀! 可是,也有举着盾牌,追随在他身边,奋勇往前杀过去的汉军。 “大汉上将军唐厉在此,本将手下不杀无名之鬼!” “来将何人,在此设伏!报上名来!” 唐厉扯开重盾,虎吼一声,力压全场,威风凛凛,简直不可一世! 秦军阵列,陡然裂开,万军从中,如林如山的阵列之中,有一个骑着黑龙驹的杀将,手提一口方天画戟,如山而来。 汉军铁骑怒吼着冲上前去,但是那人方天画戟一扫。 顿时,汉军人仰马翻,不可阻挡其脚步分毫。 那秦人杀将人马如龙,力可排山倒海,势似万钧雷霆! 唐厉叱咤,鱼鳞紫金刀顺势劈斩而去。 那杀将单手倒转方天画戟而来,两军将士只听闻兵锋交加的瞬间,其爆鸣声音远压过天穹之上的炸雷。 雷霆滚滚过去,闪电照亮人世间的瞬间,人们看到那秦国杀将单手提着一颗面皮青白,血水顺着雨水往下淋漓的人头。 那人首不是别人的,正是此前纵马领军,迎战而去的上将唐厉。 “这……” “上将军被杀了!” “上将军死了!” “那秦人将领是谁!” “人屠!人屠!” “秦国人屠!” 那杀将摘下面甲,左手提唐厉首级,右手提方天画戟,一声叱咤动九霄。 “这……怎么可能啊!” 汉军这次彻底溃了。 “不是说,唐厉将军有不下于秦国上将虞子期之勇的吗? 为何……只是个照明,就让白起阵斩了!” 庄不识脸色寡白,身形摇摇欲坠,几乎就要从马背上掉下去了。 郭亭痛心疾首,懊恼的哀叹一声:“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让唐将军领兵出战的。 我大军自凤县南撤,两日时间,水米未进,又在这暴雨中行军又累又困。 他…… 他现在怎会是那白起的对手呢?” “我军……我军彻底败了啊!” “斩将夺旗,生擒汉军主将奚涓!” 几乎就在数百步开外,白起领军悍然杀来。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把庄不识、郭亭等人笼罩起来。 这……就是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