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有人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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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杀水流域与乌浒水流域之间广大区域谓之河中。   疏勒、八剌沙衮、怛罗斯、撒马尔罕、布哈拉……   宛如明珠点缀在河中大地之上。   富饶的河中宛如一张巨大温床,滋养着四面八方进入此地的游牧民族与强权。   怛罗斯便是这片土地的战略心脏。   南控天山,东南掌葱岭,东北是七河流域,西北是花拉子模,南面是富饶的河中与更南面的呼罗珊。   高仙芝翻过葱岭,首先攻击此地,便可收河中之地利。   不过对于彼时的大唐而言,河中始终是副战场,主战场在河湟。   灭不了吐蕃,大唐的力量始终无法投入河中地区。   所以高仙芝的兵力只有三万人,其中真正的唐军才几千人,其他的是葛逻禄人、拔汗那人。   而占据富饶的呼罗珊与河中地的黑衣大食能轻松聚集十万人。   呼罗珊为黑衣大食的兴起之地。   历史上最高纪录是在呼罗珊征发了五十万大军。   但黑衣大食采用类似周朝的分封制,在欧亚非大陆册封数个属国,仅以大食法作为纽带,河中地被分封到波斯贵族纳尔斯一世手中。   以大食法而兴者,必以大食法而亡。   大食法爆发严重的教派冲突,诸侯混战,贵族欺压平民,各种起义随之而起。   黑衣大食入周朝一般日薄西山。   萨曼王朝趁机灭亡萨法尔王朝,夺取了呼罗珊地区,国力大涨,一跃而成为强国。   这是萨曼王朝敢招惹大唐的底气所在。   两百年前,萨珊波斯被白衣大食灭国,成为大唐的臣子。   两百年后,波斯人借尸还魂,建立萨曼王朝。   不过儿子终究是儿子,即便换了一副马甲,在大唐爸爸面前,依旧有着天然的畏惧心。   那是根植与血脉之中的压制力。   纳尔斯二世拥兵二十万列阵于塔拉斯河之西,李晔陈兵九万于河谷之东。   塔拉斯河谷成了天然的厮杀场。   怛罗斯也因这条河而成名。   汉元帝建诏三年(公元前36年),陈汤矫制发蕃汉军四万人,与此地破郅支单于,留下“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千古豪言。   而当时的怛罗斯名为单于城。   三千黑云长剑都率先进入河谷挑战,纳尔斯却当没看见一样。   不过他手下的信徒军却异常狂躁,一万多人策马冲入河谷,柴再用列阵于南面高地之上,以长矛弩箭迎敌。   三十万人的目光聚集在战场上。   春日的天空湛蓝如洗,东风中带着草原的气息吹来。   萨曼人狂热的呼喊着,一些原本惊恐的人眼神也逐渐兴奋起来。   盾牌用力的敲打在沙地上,发出如雷般的轰鸣声。   只不过他们的号角声绵长中带着些许苍凉。   九万大唐将士虽然也兴奋,但人人都不动如山。   再大的场面也见过。   萨曼人并没有什么特别。   老练的战士们已经看出他们的弱点,甲士太少,大部分人穿着皮甲,只有围拢在纳尔斯大旗下的数万人穿着铁甲,阵列太过松散,有太多的缺口。   骑兵与步军之间没有形成互相呼应的态势。   而且他们的士卒,既有苍发老弱,也有半大孩子。   唯一的优点,也仅在兵力上。   当然,他们的士气也值得称道,人人皆有赴死之心。   大食法的优势也在于此。   号角声中,萨曼人骑兵挥舞着弯刀,狂吼着踩过浅浅的河水,冲向黑云长剑都的步军阵列。   浪花飞溅。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柴再用长矛在阵前落下。   在那一瞬间,弩箭如飞蝗一般从阵中激射而出。   战马纷纷惨嚎倒地,被后面的骑兵踩踏成肉泥。   弩箭连发三次之后,萨曼骑兵倒下一千余人。   河谷逐渐被鲜血染红。   但惨烈的死亡没有击退萨曼人的信仰,他们狂吼着撞向唐军的长矛。   血肉在强大的惯性下被撕裂,人和马的惨叫混杂在一起。   黑云长剑都一声不吭,仿佛收割麦子的农人,两手极其熟练的刺出长矛。   萨曼人不断倒下。   他们的弯刀甚至破不开唐军的盔甲。   只有一些将领凭借高超的技艺,用大马士革弯刀砍倒一两名唐军,但很快被旁边的十几根长矛挑在空中。   惨烈的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   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哀鸣。   黑云长剑都阵列依旧俨然,大盾如山,长矛如林,黑缯黑甲仿佛沉默的凶兽。   每一名将士眼中除了杀气,便是傲气。   三千人的杀气与傲气在战场凝聚成无敌的气势。   大唐荣耀更是助涨了这股气势!   中土最难啃的骨头是他们啃下来的,最难灭的敌人,是他们灭的。   银枪效节军是天马行空,黑云长剑都就是战场上的煞星。   “黑云长剑——天下无敌!”一身血污的柴再用在阵前怒吼!   “天下无敌!”黑云长剑都将士跟着怒吼。   声音震动河谷,响彻天地。   二十万萨曼人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即使是最狂热的信徒,也在此刻色变。   虽然不知道唐军在喊什么,但字字如长剑一般从双耳刺入心中。   不仅是人,连战马都为这滔天的杀气惊扰,嘶鸣着后退。   “黑云长剑都之勇,不减当年!”李晔由衷赞叹。   甚至此战根本就没发挥出它的全部战力。   “黑云长剑勇悍,末将麾下天策健儿亦不落人下!”刘知俊出列请战。   “高家受圣人重恩,妫州健儿人人皆思为国捐躯!”高思继亦出列。   看着这两员虎将,李晔大笑道:“我大唐男儿正该如此。”   望着胆气已丧的萨曼军,李晔刚要挥军掩杀,忽然北面有斥候狂奔而来。   “禀报圣人,基马克人七万骑兵南下,正奔怛罗斯而来!”   “哦?”李晔眉头一皱。   基马克人这时候南下是什么意思?   这就好像一对男女正要在荒山野岭里办事,忽然来了个小瘪三,让男女都没了兴趣。   眼前决战,怕是不能了,可惜了一个好机会。   “令诸军回营。”   萨曼人也哨探到北面的情况,紧守营垒。   北面狂风大作,一队骑兵在草原与沙漠的边缘奔驰。   烟尘大起,造出的声势颇为惊人。   几十名骑兵分作两队,各冲向两军营垒。   两百多年没见,这些西突厥的遗部在中亚草原上日子过的不错,一个个满脸红光膀大腰圆的,只不过眼珠子泛蓝,有明显跟中亚人融合的迹象,成了典型的蓝突厥。   见了大唐皇帝本人,只是微微躬身,算是行礼,神态间颇有傲气,“奉我家颉跌悉密可汗之命,请大唐皇帝与萨曼埃米尔罢兵言和。”   “这么说,你们是来劝和的?”李晔眯起眼睛,微笑着。   “正是,颉跌悉密可汗不希望河中生灵涂炭。”   李晔盯着他,目光中杀机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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