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农民造反之所以能闹的如此轰轰烈烈,其中原因可谓实在太多。 但是陕西农民造反有一点很不好,就是每过一县一城,必然会将当地所有地主豪绅全部一扫而空,百姓也会被农民军裹挟造反。 所过之处,一片白地,人畜不存。 就这种造反的法子,就算有再多兵马也打不下天下的,因为没有稳固的后方,没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 一切粮草补给全都靠抢,汪秉忠对于这种造反的法子是深恶痛绝。 因为那帮农民军带来的只有灾难,而不是希望。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不一样了,看他年纪连二十岁都没到,嘴边连根毛都没有,但是造反的理论却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虽然莫谦说的很好,但是孟道弘三人并没有觉得他会成功。 “莫大王,你的想法很好,可惜,我们三人是不会降你的!”汪秉忠悠悠的说。 莫谦本来就没希望他们三个被自己一番言语就给说服。 此时才崇祯七年,距离煤山上吊还足有十年的时间。 而且这个时候大明王朝的军事实力还健在不少,远没有达到后面几年无兵可用的地步。 所以仅仅只靠一席话便想让一个六品通判和七品推官向自己投降,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不过他们虽然不投降,但是莫谦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他笑着说:“三位大人,既然你们愿降,那我也不勉强,不过在知府大人回府之前,还得委屈一下三位大人了!” “你想做什么?”卢自田有些害怕的看着莫谦。 “没想做什么,只想请三位大人去做客!” 刚说完,门口进来一名农民军的小卒,他报告说:“大王,卢将军在街上抓了五名抢劫百姓奸**女的士兵,卢将军让小的前来请示该怎么处理。” 莫谦听到这消息顿时头都炸了,他在入城前便千叮咛万嘱咐,进城以后绝对不许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没想到这才半天不到,就有五个农民军触犯了军规。 莫谦怒道:“没什么好请示的,给我拉出去砍了!” “是!” 将令很快传到正在街上的卢照,卢照听了手下的报告后,对眼前的五人无奈道:“昨天就叮嘱过你们,不许劫掠百姓。你们倒好,抢劫,奸**女,随便犯一条都是死罪,你们还敢犯两条,这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了。” 五个农民军一听这话,吓得当场跪倒在地,哭喊道:“卢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卢照看着跪倒在眼前的五人,其中有两个还是自己的同乡。 要把他们斩首示众,卢照还真有点心中不忍。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莫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如果犯了罪光靠悔过就有用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要军令干什么?”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分开一条道路。 莫谦手持宝剑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依旧是哼哈二将易九和易成桂,两人经过昨夜战斗的洗礼,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莫大王的心腹爱将了,莫谦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跟在哼哈二将身后的,是汪秉忠孟道弘卢自田三人,以及一干衙役捕快。 他们是被逼着前来观刑的。 之所以要把他们拉出来,莫谦就是要让全城的百姓和官员们看到,他莫谦虽然是反贼,但是他不会滥杀一个好人,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哪怕是他手下的军队有人犯罪,他一样会杀。 百姓们在看到莫谦出现后,人群中响起一阵不小的欢呼声。 有百姓更是手捧鸡蛋烧饼跪在路边,高喊着莫大王的口号。 莫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王的,不过既然百姓和手下都这么称呼他,他也只好接受这个称号了。 反正都已经造反了,什么王不王的也无所谓了。 来到五人跟前,莫谦问卢照道:“怎么还不用刑?我昨夜就已经事先声明过了,他们五人违反军令,该当何罪?” 卢照看莫谦真的发怒,顿时明白这事已经基本没法挽回了。 他大声回道:“回大王话,按军令,当斩!” “那还磨蹭什么,还有,把昨天去过温汤镇的官兵全部带来,一并斩首!” 听到这命令,卢照立时愣了一下,他小声问道:“大王,那可是一百多人啊!” 莫谦白了他一眼,道“别说是一百人,就是一千人,照杀!” 感受到莫谦身上强烈的杀气,卢照不敢磨蹭了,他让人把昨天抓住的一百多卫所官兵全部拉了出来,包括指挥使刘世忠和千总李元彬。 其余军官昨天晚上就战死了,指挥使刘世忠想要骑马逃跑,被农民军给拦住了去路,所乘的马匹也被缴获。 李元彬就更惨了,他刚拿着武器从家里走出来,一下就撞上了农民军大部队,当场被围,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直接被擒。 很快一百多卫所官兵便被带了过来。 府衙门口的有一大片空地,一百多官兵分成三列排开,双手反绑,跪倒在地。 莫谦让易九找来一张方桌,自己站在桌上,对着下面的百姓开始演讲。 “乡亲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莫问,袁州人氏。 昨日,袁州府卫指挥使刘世忠,率领官兵三百余人到温汤镇剿灭山贼。 但是这帮官兵,他们不但剿贼,还对百姓下起了狠手,昨日,镇上有六名女子被奸淫至死,一名男子被砍杀,更有二十多人被打伤,。 他们在镇上烧,杀,抢,掠,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杀?” “该杀!” “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莫问,造反了,我带领温汤镇的百姓,星夜行军,攻占了府城。 入城之前,我曾跟部下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入百姓家门。 第二,不许奸淫掳掠,肆意杀人。 第三,不尊号令者,斩! 但是,却偏偏有人不服,非要违反我的将令,你们说,该怎么办?” “斩!斩!斩!”百姓们异口同声。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接下来那也不多废话了,卢将军,行刑吧!” 卢照看了一眼站在桌上的莫谦点了点头。 而台下的汪秉忠孟道弘和一干衙役捕快们却是个个低下了头。 他们一群当官的,办的事居然还没人家一个反贼好。 就拿刘世忠的恶行来说,死一百次都不够,但是他们却拿刘世忠一点办法没有。 人家是世袭的指挥使,从太祖年就传下来的官位,他们这些地方官,根本管不到军队的头上。 此次需要斩首的一共有一百零一十七人,其中官兵一百一十人,农民军五人。 一下子要砍这么多的头,府城的刽子手明显不够用了。 而且刽子手一听说要砍当官的,当场就吓得不敢出来。 无奈之下,卢照只能自己带人亲自行刑。 一百一十七颗人头,卢照带了二十个人,每个人最少砍五个人头。 行刑完后,卢照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发现居然卷刃了。 一下子杀这么多人,现场的气氛还是非常恐怖的。 哪怕是亲自下令的莫谦在看到这么多的人头落地,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反胃。 他强忍着恶心没有吐出来。 不过在场的百姓可就没他这个忍耐力了。 许多百姓在砍第一轮的时候就忍不住跑到旁边去吐了。 推官汪秉忠看着这么多人头落地,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次性这么多人头落地。 经历卢自田和通判孟道弘更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砍完人头后,莫谦让县衙的捕快和衙役们清扫现场。 捕快和衙役们武器全都被收缴了,加上此时城内到处都是农民军,他们根本不敢不从命。 一桶桶水从井里打上来,冲刷着刚刚行过邢的府衙门外广场。 据说从此以后,百姓们晚上走夜路都不敢走府衙门口过。 因为每到深夜,府衙门外便阴风阵阵,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行刑完后,莫谦把卢照叫到跟前,对他说道:“昨夜战斗伤亡如何?” “死一百三十二人,伤七十五!” 听到这个人数,莫谦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死这么多?” 卢照苦笑道:“卫所官兵的战斗力还是有的,昨夜如果不是我们动作快,一旦让卫所的官兵集合起来,恐怕还要死更多人!” “好吧,对于阵亡的家庭,每户补偿白银五十两,伤者二十两!” “这么多?”听到这数字,卢照有些吃惊。 没想到莫谦却摇了摇头,“五十两一条人命,已经很便宜了,咱们不能寒了百姓的心啊!” “那这五个家伙怎么办?”卢照指了指地上的五具无头尸体。 莫谦叹道:“跟阵亡的待遇一样,也五十两吧!” 卢照听了这话不禁心中佩服,他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是肯定做不到这么大方的。 下午申时三刻,莫谦把府衙,县衙,卫所官兵以及几个贪官的家庭资产全部抄没一空,得银一万一千多俩,黄金四千余两,粮食一万余石,粮食一直运到深夜才全部运完。 这些东西全部被莫谦打包带走,他不光带走了东西,还把汪秉忠,孟道弘和卢自田三名朝廷命官一并带走,并且留下书信一封,让府衙的衙役转交知府田有年。 当晚上戌时,田有年在接到急报后立刻令萍乡县令程之敦第二日招募乡勇,等到一切准备完毕都已经第二天傍晚了,第三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出发,直到晚上亥时四刻才,两人携卫所官兵及乡勇共六百人终于抵达袁州府城。 抵达城门口时却见袁州府的四门洞开,城内一片安静。 田有年以为农民军有埋伏,愣是不敢进城,而是选择在城外过了一夜。 直到早上百姓进进出出城门时,田有年才知道城内并无埋伏。 回到府衙,衙役把事情的经过告知田有年,并且将莫谦留下的书信呈上。 田有年看完书信后大怒,骂道:“岂有此理,本官堂堂一州之府,岂有跟反贼做买卖的道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在这跪求各位老爷的推荐票票了,觉得写得还行请投点票给俺,收藏一下,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