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将近两日,终于到地方了。 至于是哪里,朱大福并不知道,走了没多久,便戴上了眼罩,眼前黑兮兮的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知晓的一点便是往南走的。 眼罩摘下,一排排茅草屋有序坐落,远处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之声。 他们不会被卖了? 正在纠结之际,有个身着长袍的男子走来。 小和尚双手合十,回道:“行道大师这次送来的弟子皆在此了,拜托了。” 那男子则在回应后,抓起先登记了他们的名字。 朱大福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但乔装的是与朱允熥和朱彝一家人,他们用真名容易被发现,朱大福也直接取名叫做吴福。 也许是老吴,老吴的喊多了,脱口便说了个吴福。 朱允熥,朱彝想都没想,一个叫吴通,一个叫吴彝。 名字登记好之后,那男子也介绍了自己道:“我叫陈兴,你们前段时间你们的饮食起居之类的都由我来负责,有需要只管开口。” 陈兴面无表情,生人勿进的样子,可不像是有困难会帮忙的。 没用多久,三人被安排在了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是大通铺,除却他们三人的铺位,剩下十几张铺上大多都已住上了人。 被子叠好,上面还有随身物品。 酸臭味,汗臭味,异常难闻。 陈兴领着他们认了铺位,又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收拾,一炷香之后到旁边的房间上课。” 还要上课? 丢下这句话后,陈兴扭头就走。 陈兴厉害,朱彝捂着鼻子,道:“先生...” 既然已经深入虎穴了,可就要加倍小心。 这地儿搞得神神秘秘,怕是有什么极大的阴谋。 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天潢贵胄怕会是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朱大福郑重叮嘱,道:“记住,我和吴通都是你侄子,你直呼我二人名字就是,我和吴通则以小叔叔称呼你,千万注意,不可暴露。” 除了称呼,其他倒是没多大问题。 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的人设,偶尔有些臭毛病也是可以理解的。 之后也没做耽搁,几个便去了陈兴所言上课的地方。 里面已有二三十人了,年龄不一,但大多皮肤粗糙,一旦就是苦力。 三人进入,众人议论纷纷。 这么久,可没有像朱大福这般细皮嫩肉,还带着朱彝这般一个小娃娃的。 陈兴道:“你们几个如何到的这里,先说说吧。” 这还要重体身份?幸好他们钉过好几遍了。 朱彝自告奋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顺着朱大福所言,说的好不凄惨。 众人唾弃官府,唾弃为富不仁的富商。 当听说,朱大福是因杀了人,被官府追查才逃到这里的,众人好不羡慕。 “想不到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魄力,我们这些人哪个身上没有仇怨,看若让我们杀人,我们可还真不敢。” 介绍完毕,众人有了一个了解后。 陈兴这才开口了,道:“在座各位皆为被权贵富贾逼迫走投无路才来此处,我教主为解救苍生,兴白莲教,劫富济贫...” 陈兴滔滔不绝说着,朱大福三人只听到了白莲教三字。 三人说不兴奋是假的,看来他们还真就误打误撞寻对了地方 “你们先于此上课够八日之后,教里将为你们安排活儿干,教主一贯都重视于各教徒,功德最高者,教主会陆续组织力量为你们报仇,你们也有几个是从苏州来的,苏州的事情想必都听说了吧?” 苏州之事,怕就是白莲教打出了第一个名声。 与朱大福一块来的还有别人,根本不用他们开口,便有人抢着说了。 他们到这里,不是与官府有仇,就是与富贾有仇。 这事儿无疑是燃起了他们的斗志。 能在苏州报仇,也就能为他们报仇。 苏州的事情虽与他们无关,但听着其添油加醋的讲述,也只觉带劲儿。 陈兴说了很多,总之一句话他们仇富仇官,最卖力的,教里会发动一切力量为他们报仇雪恨。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若能有教里为他们出头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上了八天课,喊了八天口号。 更说白些,八天时间其实也是给他们洗脑的。 朱大福现在好歹也能算个富贾,朱允熥和朱彝天潢贵胄,岂能被他们洗了脑。 八天的时间,除却他们三个,其他人口号喊的还真挺嘹亮的。 朱彝不太重视朝中之事,瞅见这邪恶都有些害怕。 这若发展下去,天下百姓岂不都皈白莲教了? 到时候,反抗朝廷的人得有多少。 朱彝心中憋了很多,但也并不敢多言,这里很多人都被洗脑收买了,都是白莲教的内鬼,谁能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会不会被某人报上去。 感受了白莲教的可怕,他们更得万事小心。 上了半天课,经查他们全都合格,附和了所谓白莲教的要求之后,才被送到了传来叮叮当当的地方。 守卫严格,有魁梧汉子提着刀满山转悠。 有劳力提着筐子,一筐筐往出来抬东西。 仔细一瞧,那太初的东西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娘的,竟是银矿。 这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一方面拉着仇视朝廷富贾的百姓入伙。 一方面,又把他们差遣到这里挖矿。 还说是,挖的好有功德。 有了功德,就能为他们报仇。 十之八九,在苏州发动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有他们自身的目的。 可这些人不知缘由,会更加卖力挖矿的。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不用人看着,那些人不仅不会跑,而且还会干的更积极的。 正想着,已有人塞给了他们衣服。 为了容易管理,衣服上还有编号。 朱允熥不言语,朱彝越发愤愤不平了。 这究竟是谁这么大胆,不仅敢对抗朝廷,敢盗挖银矿。 只不过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多余的话他们也不敢多说。 衣服换好,朱大福瞅着主意年龄小,与他们一块挖,也不甚安全,道:“我去寻个管事,帮你换个请便的活儿。” 他们来这里是找证据的,可不是干苦力的。 不管怎么说,不仅是朱彝,就是他和朱允熥都低寻个其他出路才是。 不然,永远在这里挖银矿,何时才能寻到白莲教的所谓的教主。 白莲教他们盈利之地就在此处,教主即便把之交给可靠之人,他自己也会隔三差五过来上一趟才会放心的。 但,他们一直在这里挖矿,即便人家过来,他也知晓不了啊。 现在这里的这些人对教主可是极为崇拜的,教主他也不敢暴露身份。 一旦身份被发现,怕会有不少人追着他问东问西的。 他的深层用意,又不是真正的给这些人报仇。 又如何敢见他们。 好在管事的也是个教徒提拔起来的,这段福说明了原因后,朱彝便被安排到厨房帮忙去了。 厨房干活的都是些妇人。 也不知道这白莲教到底吸纳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