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前面的避雷试验,也算是打开了兴明学堂的名头,不再是读书人中口耳相传的那般无用。 奉天殿是高大宏伟,但民间不少酒楼茶肆青楼都是两层的。 这些建筑加起来是要比奉天殿高些,最关键的是他们也全都是木质的,也有不少建筑因被天雷劈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 吸取了这个教训,有不少人开始主动找上门找朱大福购买那种避雷针。 这种避雷针,朱大福也就是在他名下的产业使用了些,但既然有人愿意买,即便是本着助人为乐,朱大福都不能不卖。 再者说了,这也是个好事。 以此来提升他兴明学堂的知名度,没什么不好。 虽说这避雷针也不是太难,自也倒也能够安装上去。 但朱大福为了宣传自己的学堂,直接遣了兴明学堂的学生下山去安装。 如此,也可让这些学生多一份实践的机会。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读的再多,都不如实际操作一番记忆犹新。 刘家,京中排的上名号的粮商。 前几年的时候,长子从苏州运送粮食回来,走至林间碰上雷雨,躲雨的时候被雷劈中,全身都烧焦,人当时就不行了。 民间有言,被雷劈的,那都得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一段时间中,刘家除了要忍受丧子之痛外,还要忍受邻里邻居甚至同行的流言蜚语。 因为此,他们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艰难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流言虽淡化了些,生意也逐渐恢复了些,但此事却在刘家所有人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他们心底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 避雷针的消息传出,也就意味着天雷并非像传言那般劈十恶不赦之人,只是他们在野外避雨之时,没寻到合适的方式而已。 不论如何,这避雷针刘家肯定是要买的。 刘家避雷针买的多,院子里每间房子都要按,不管有用没用,至于仓库店铺那更是要安的。 作为大客户,解缙安排了兴明学堂学得最好的人过去安装。 王二虎调皮捣蛋,却也是个聪明机灵的,刚认字的时候学得吃力,当学到这些需要动脑筋举一反三的东西之时,进步很大。 大踏步的超越了之前比他强的那些人,成为了兴明学堂的当红人物。 王二虎带人到了刘家,家主刘鹤轩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还更是直接以先生相称,喊道:“先生,一路过来辛苦了,某这里准备了些茶水糕点,先生吃些再弄。” 王二虎是个典型的吃货,若非这些东西着实是他感兴趣的,可真保不齐,他会吃完再弄的。 “不用,我先干吧,这个季节的天气变幻莫测,若不在晴天弄好,等到阴雨天就干不成了,你把那些东西给我留着,等我把你这里预定的避雷针都装上了,再吃。” 王二虎直来直去,刘鹤轩有些没想到。 不过,终究是个孩子,说些孩子气的话也在能够理解范围之类,愣了一下,笑了笑回道:“行,没问题。” 刘鹤轩答应,王二虎这才放心忙活。 瞧着王二虎几个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年,登高上低的忙活,刘鹤轩想要帮忙多次想要帮忙,却是被王二虎拒绝了。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们都熟悉了,自己弄就可以,再找个人来,忙帮不上还添乱。” 刘鹤轩站在屋檐下,瞅着王二虎这些孩子一身长袍,浑身上下皆是自信稳重。 总之,一个少年人该有的东西,在这些孩子们身上都能看到。 看到这些,刘鹤轩忍不住了。 他长子出事后,本应由次子把家里这些重担都承担起来的。 可他把对长子的歉意,愧疚悉数转嫁到了次子的身上,给了次子所有的爱。 这也就导致了次子的不学无术,不求上进。 请了无数私塾先生,直到现在字都认不全,算个账更是堪比难以上青天。 看看人家的,再看看自己的。 但凡他再有个儿子,他都不着急了。 长子没了,次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往后刘家的产业,也全靠这儿子撑起来呢。 想着,刘鹤轩直接去了次子刘仲的房间。 日上三竿了,刘仲手里抓了本书,一条腿耷拉在床边,还在呼呼大睡。 棍棒底下出孝子,刘鹤轩觉着他不能再放任次子了。 当然,刘鹤轩能想明白这些,不仅仅是因为看到王二虎这些少年心生嫉妒,更多的还是知道了长子被雷劈到,只是因没寻找合适的野外避雨方式,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丢弃了。 刘鹤轩四下瞅了一眼,没寻到合适教训儿子的工具,竟是直接脱下自己的鞋,操起鞋底子就冲着刘仲的身上抽去。 刘仲睡的正香,被打醒,瞅见是自家老爹,抱头逃跑,一脸的委屈巴巴,喊道:“爹,怎么了?” 刘仲上次被他爹打,应该是在他大哥还在的时候吧? 刘鹤轩多年劳累,身体也不好,气喘吁吁的也没追到刘仲。 到最后也不再追了,只是吩咐身旁的人,道:“去,寻管家把近一个月的账目拿来,你们几个再过来看着二少爷,他今日若是不能把这些账目弄清楚,哪儿都不许去。” 理不清,那他就找人教。 反正家里的生意,他这儿子必须接手了。 他手下可用的人不少,可那是有他在。 等将来他不在了,他这儿子能否震慑住这些人可就不好说了。 避雷针的制作,朱大福给了思路,王二虎这些人全程做了参与。 因而,如何安装,他们可谓是一清二楚。 没用多久,便安到了刘仲所住的院子。 刘仲院子里的石桌周围都是账本,刘鹤轩站在刘仲身旁,盯着刘仲扒拉着算盘珠子算账。 刘仲抓着算盘,缓慢扒拉着算盘,算的异常艰难。 瞅着王二虎等人过来,刘鹤轩笑了笑道:“安装这么快?就剩后后面那几间屋子了吧?这样,某去准备糕点和茶水,几位吃上些,再去粮仓那里。” 粮仓是最后一处了,顺利的话,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能够完成了。 因而,王二虎倒也并未拒绝。 刘鹤轩离开,刘仲彻底放松,把账本摊在那里,便自顾自的斗起了蛐蛐。 刚要上房的王二虎瞅见刘仲账本上的一处错误,转身从梯子上下来,指出了错误,道:“你这个写错了吧?进了粮食是壹仟贰佰叁拾六石,卖出是八百五十石,剩下应该是四百七十六吧?这怎是四百三十六,怎整整少了四十?” 刘仲只是算的有些慢,也并非不会算。 王二虎出言后,刘仲还真就重新算了一番。 果然如王二虎所言,还真是四百七十六。 刘仲不屑,正把王二虎的本事当成是凑巧,王二虎又道:“还有这个盈利也是错的吧?一两银子可买两石粮,那应该是四百二十五两吧?” 王二虎出言,刘仲还真就又认认真真的算了一遍。 果然,不差。